主办  桑枣镇文化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  罗浮山文学艺术社

《枣园文艺》编委会

主任  刘斌

副主任  何江军

委员  陈天富 邱春平 巩映奎 张德华 夏平 唐桂平 李明聪 杨素清

执行主编  彭怀虎

文字编辑  赵华德  李明聪

美术编辑   刘名仙 刘琪

摄影  

刊名题字  王刚

插图   粟小栖

封面摄影 

封底摄影 

卷首语    怀念公社

枣园阳光

荆棘编成的桂冠  （报告文学） 莫志强

托起太阳升起的人   （人物纪实）粟小栖

枣园故事

飞龙蟠龙（传纪）  杨守贵

红桑树（长篇连载）曹卯

枣园风情

大竹烟雨  （散文）   小西

打草鞋  （散文）  魏世明

老家的冬天（散文）叶刚

难忘知青岁月 （随笔）默然

诗词歌赋

蝉花梦   （诗歌） 小西

中华赞  （诗歌 ）  任河蓉

桑枣赋     彭怀虎

枣园四野   （古诗）陈启明

人到老年   邱文福

枣园舞台

大爱蝉花   赵华德

枣园客舍

火一样的情怀    青豪

故土           舒雁

洪水猛兽 （十章长诗） 熊小庆

校园文化

家.香 2013级6班  李维维   桑枣中学     指导老师  任洪    

山水之韵  桑枣中学  2013级5班   王璀瑾指导老师  任洪

我的奶奶     桑枣一小   金晨洋  指导老师  陈兰

钢笔自述   桑枣二小 六年级一班 王郡溢

爆米花  桑枣镇第二小学四年级一班杜鑫  指导教师唐永强

富乐山菊展  桑枣二小  陈建桥

一句话的重量  ——霖 樾（安县七一实验小学）

卷首语

在坚守中等待

                怀念公社

上海外滩，36位市民在迎接新年的灯光秀中被踩踏，从此阴阳两重天；

桑枣大竹，“蝉花姑娘”丹丹在新年之后将开始骨髓移植手术，生的希望将在丹丹的身上延续；

绵阳一所小学一位一年级的学生，早晨6点半一到就被妈妈叫醒写元旦作业。看着睡眼朦胧的儿子，爸爸本想让小学生再去睡一会儿，但一想到如果儿子不能准时交上作业的“冏样”，又终归无语。

已经临近期末了，小学生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幼儿园中的角色转换过来。因为曾经做过教师，也因为小学生的妈妈也是老师，在对于儿子的教育上，小学生的爸妈选择了所谓的率性。但上了小学后，爸妈才知道他们的教育方式或许遇到了挑战。没有上过幼小衔班、没有上过学前班、没有系统学过拼音，甚至还不能从1数到100的儿子，在“小超人”般的同学们面前暗无光泽。小学生的妈妈急了，每晚至少坚持两个小时的辅导；小学生的爸爸也急了，虽然不能每晚回家，但也天天打电话回家。“坐不住”、“爱笑爱叫”、“上课注意力不能集中”、“上课爱玩东西”，在老师的评价中儿子似乎又“大放光彩”。

“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并坚韧地走下去很难。”这是十五年前毕业时，写给寝室哥们的一句毕业留言。为人之父后，更感受出这句话的温度。从当学生到当老师，从当老师到干现在的工作，从自己是学生到作为学生的父亲，小学生的爸爸近年经常迷茫，也不知道这样的坚持是始于何时，又将何从？

这几天，91岁的老外公躺成天躺在床上，靠回忆打发着日子。从舅舅的言谈中感受到这个冬天或许对于外公来说有点漫长。从1930年代到1940年代，作为国军士兵的外公曾经在上海、广西两省的抗日战场上流过血负过伤。1944年初春，因伤疾复发，外公才返回家乡。也正因为这一年余的时间差，才让外公安稳地做了后半生的种田人。

2014年9月1日，民政部公布了第一批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得知消息后，我认真翻查了这批由300位人和群体组成的名单，把儿时外公给我讲的“抗战传奇”与这些人名群体进行了比对。

豁然间，我看见了庞汉桢的名字。刚满14岁的外公在“拉壮丁”后，参加的部队就是庞汉桢的国民革命军第7军170师。外公说，那个时候和自己一样大小的“新兵蛋子”一说起庞旅长来无不佩服。

我很把这一消息告诉外公，但直此刻依然没有成行。我不知道外公91岁的身躯能否接受这样的消息？抑或这样的消息对于外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在我看来，外公过好眼下这个冬天，让2015年春天的阳光暖暖照在自己的脸庞上才是最幸福的事，最有意义的事。虽然外公的脸庞已经被岁月雕刻了整整91个年头。

但我的舅舅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舅舅拿这个消息去县上找了民政部门，找了武装部门。老实巴交的舅舅只是希望能为外公多争取一点抚慰抚恤罢了。面对很显然的结果，舅舅那一阵子老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帮忙给“找人说说”。舅舅或许不知道历史与现实之间的距离，而作为外甥的我对于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缝隙也同样不能感知。

说话间，丹丹的手术时间业已确定，作为“蝉花行动”主要发起者阳国书记正式入选“2014，感动绵阳十大人物”候选人。

说话间，听说有关部门将上海外滩踩踏事件进行全面调查并展开问责。

也就在说话间，2015的台历又翻去了几页。

枣园阳光

荆棘编成的桂冠

                               莫志强

                  荣誉，荣誉

初识赵阳国是在《枣园文艺》组织到大竹村的一次采风活动。那次采风，在大竹村村委会办公室，我见到了这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山里汉子，目光中透出精明和坚韧。他背后整整一面墙挂满了各级党委政府颁发的牌匾、奖状——四好班子、优秀党支部、优秀支部书记、优秀党务工作者……有奖励大竹村党支部的，也有奖励赵阳国个人的。那时，我心里不禁对这个山里汉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天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在百度搜索。当我在输入“大竹村赵阳国”六个字时，立即弹出与之相关的信息近两百条。我又试着搜索了一些与赵阳国类似的农村支部书记的姓名时，多者四五十条，少的就不足道了。当然，与明星大腕相比，近两百这个数字就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基层党支部的支部书记，有如此多的信息量，就非常不容易了。关于赵阳国为什么会有如此高的信息量？媒体的吹嘘？还是赵阳国自己的炒作？稍加思考之后，我坚定地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小小的，地处龙门山山脉中的既无钱又无权的小山村的支部书记，媒体有必要为之吹嘘吗？这有吹嘘的价值吗？答案是否定的。他一个质朴的山里汉子，炒作自己？刚刚想到这里，我自己已经忍俊不禁！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使他一个农村基层党支部的支部书记能够获得如此多的荣誉？是什么原因使他能够在网络上获得如此大的信息量？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再次走进大竹村，走进赵阳国这个大竹村的当家人……

从矿工到大竹村当家人

时间回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打渔”。大竹村地处龙门山余脉，有丰富的石灰石矿，开采石灰石矿是大竹村的支柱产业。大竹村村民一直以来就有在矿山开矿挣钱的传统。1985年，二十出头的赵阳国就到大竹村石灰石矿山当了一名矿工。在矿上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收入颇丰，相对一些政府机关的一般工作人员的薪水来说，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上班回到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样的日子也算相当不错了。

一晃眼近二十年过去。

2004年5月的一天，初夏的太阳伴着清凉的山风在照耀着大地。漫山遍野的野花点缀在龙门山的崇山峻岭之间，白的如雪，红的似霞。趁开矿的间隙，赵阳国和矿上的伙计摆起了龙门阵。这时候，一阵吆喝从通往采矿区的便道上传来。

“赵阳国——，赵阳国——”听到喊声，谈兴正浓的赵阳国侧头远望，是自己的老婆刘芙蓉。

“咋个？啥子事？”赵阳国大声回应。

“搞快回去，屋里有人找你。”听到回复，赵阳国收拾起工具，顺着山势向老婆一路跑去。刚到老婆身边，不等赵阳国开口问，刘芙蓉就告诉他说：“村上熊书记半上午就来了，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听到这话，赵阳国心里犯了嘀咕：“熊书记找我干啥？”“他只说找你有事，我没有细问。”

赵阳国家在大竹9队，离矿山步行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既然熊书记半上午就来了，等在家里，两口子不敢拖沓，紧赶慢赶，刚转过鹰嘴岩山坳，老远就看到熊书记站在自家门前。回到家，赵阳国一点儿也不客套，用山里人特有的耿直，直接就问：“熊书记，啥子事让你专门跑一趟？”熊书记本名熊天成，五十来岁，在大竹村的村书记任上已干了十几年。熊天成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赵阳国，我看这么多年村里群众对你印象还不错。今年村上发展党员，你——写个申请咋样？”

“你喊我入党啊？” 赵阳国感到惊讶，这也太出乎意料了。说实在的，关于入党，赵阳国从来就没有想过。今天熊书记专门到家里来就为喊他入党？赵阳国犹豫了一下，“我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入啥子党蛮。”赵阳国心里明白，今天熊书记到家里来喊他入党是有目的的。好久之前村里就有传闻，今年要进行村干部换届，由村民公推公选，熊书记这个时候来喊他入党，不会是……？入党是可以的，但是当村干部——赵阳国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熊天成，眼前的熊书记就是例子，当了这么多年的村干部劳心费力不说没有落个好。而且赵阳国在矿上工作，虽说累点，但是每月工资好几千，如果以后当上村干部要耽搁自己好多时间，从经济角度来说是绝对不划算的。

听说要喊自己男人入党，刘芙蓉这个精明能干的山里女人在旁边插话了：“熊书记，你喊赵阳国入党。他——你又不是不晓得，一天就晓得钻炮眼，打石头……”熊天成毕竟当了十几年的书记，不等刘芙蓉把话说完，抢过话头语重心长地说：“赵阳国啊，你在矿上快二十年了吧？”赵阳国点点头。“这几年，你又在外面跑销售，脑壳灵活，认识的人也多，路子宽，我晓得。但是，你不能光顾自己。自己富不算有能耐，要带领全村人一起富才算有真本事……”熊天成跟赵阳国相差不了几岁，又都是乡里乡亲的，赵阳国的脾气那是一清二楚，那就是一个要强。赵阳国经不起熊天成的一席激将法：“熊书记，你莫说了。不就入个党蛮，我今晚上就写申请！”赵阳国说一不二，当天晚上吃完饭，就把自家关在寝室里写起了入党申请书。

2004年12月，大竹村村主任换届如期举行。

现在的农村，村民很难得有机会全村人在一起开会。换届这天，村小学的操场上聚集了全村在家的所有村民。高音喇叭里播放着宋祖英的成名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村民们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拉着家常。恰逢周末，不用上学的孩子们也来凑热闹。上午十点，换届选举正式开始。镇人民政府的领导坐在主席台上组织着换届选举。头一个候选人洋洋洒洒的宣读完自己的竞选演讲稿后，赵阳国走上主席台，面对台上的领导和台下的村民同志分别深深地鞠一躬，对着话筒说道：“各位领导，各位乡亲，我今天参加大竹村村主任选举。话不多，我只说四条。第一，要想富，先修路。这么多年，我们大竹村不通公路，尤其是2、3、4、5、8队，上山下山就一条一尺多宽的毛路。上街买卖，肩挑背磨严重制约着经济的发展。我当选，在我的任期内，我首先要修好村道，让大竹村告别肩挑背磨的历史；第二，现在手机已经普及，但是我们村打电话那个真的叫‘中国移动’……”台下一阵笑声，这笑声中有几多辛酸，几多甘苦只有大竹村的村民知道。赵阳国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我当选村主任，我一定解决手机信号不好的问题；第三，……”

投票，唱票，最后赵阳国以近九成的得票率高票当选。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2005年，赵阳国走马上任大竹村村委会主任。摆在赵阳国面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大竹村？说是“烂摊子”一点也不为过：

——村级债务38万余元；

——村委会犹如一个大杂院，杂草丛生；

——大竹村10组人畜饮水困难；

——村委班子人心涣散；

……

赵阳国上任后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化解历届村委积欠下的38万元的村级债务。只有化解了村级债务，他才可能轻松上阵，兑现自己在竞选时面对全村一千五百多父老乡亲许下的承诺。

2005年农历春节过后，在镇政府的支持组织下，赵阳国先对村级债务进行了核查。对部分原村干部因诸多因素造成的账目不明的部分，该清退的清退，该归还的归还；村上因修建村委会门面房拖欠建筑商的资金，在征得全体村委同意的情况下，将部分门面房抵押给建筑商，抵清欠款……

积极争取国家扶贫资金，从邻村铜钱村引水，解决了10组人畜饮水困难；

向村矿山承包商、原安县浮山集团……求援，用争取来的资金维修村委会办公室；

找中国移动公司安县分公司协调，在村里最高处建起一座移动基站，使中国移动不再“移动”；

……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饱含赵阳国的心血和汗水，用村民罗中明的话说，那真的是跑断腿磨破嘴。

2005年，赵阳国在村主任任上通过一年的辛勤工作，取得了很好的成绩，镇党委政府的领导看在眼里，大竹村村民们记在心里，2006年1月刚刚党员转正不足一年的赵阳国被破格选举为大竹村支部书记，从此赵阳国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路，修筑在老百姓心中的康庄大道

自从担任村支部书记以后，自己当初竞选村主任时许下的要让大竹村改变肩挑背磨的历史的诺言成了赵阳国心中的一块心病。虽然村民们看到他时嘴里不说，但是每每看到六七十岁的大爷大妈为了卖一点山货，天不亮就要背上背篓打起灯笼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坎坷的山路上；读书的孩子背着书包，蹒跚地穿梭于杂草丛生的沟沟坎坎，赵阳国就心里隐隐作痛。赵阳国至今记得自己读中学时唐代诗人李白《蜀道难》中的一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个四十多岁执着的山里汉子心里一直抱着一个信念：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大竹村的村组道路建设即使再难，也要修。虽然一个基层村支部书记算不上官，但是既然自己说出了口，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得出，就要做得到！

2007年初，修通村里各组通往主干道的公路被赵阳国提上了自己的工作日程。赵阳国带领大竹村两委会一班人，并邀请一些专业人士对工程进行前期的设计和测算，要把各组的道路全部修通，整个工程造价最少120余万元。看到这个测算结果，大竹村两委的成员们一个个都变得蔫头耷脑——这笔工程款对这个本不富裕的山区村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靠村民集资是不可能的。山区居民家庭收入来源本来就少，在外打工挣的钱除了家里的日常开销，一年下来大都所剩无几。

就在赵阳国为修路工程款着急上火的时候，大竹村的包村工作单位四川省贸易促进会李钢会长带领省贸促会机关党委书记苏红益，副秘书长、机关党委副书记王忆蓉，四川省国际展览中心副主任何晓荔，会务信息部李运波一行到大竹村慰问贫困户。

李钢会长在慰问完贫困户准备返回省城的路途中，向赵阳国详细询问大竹村在农村产业发展过程中的一些具体情况。当听到大竹村准备修建村组道路遇到的困难时，李钢会长当即拍板：大竹村修路工程款的问题由省贸易促进会解决！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送走李钢会长一行，赵阳国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拨通当天值班的村委文书李玉成的电话：“玉成，马上通知全体村委成员和各村民小组组长下午到村委会开会，讨论修路的事情！”赵阳国的话语中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是啊，大竹村就要告别祖祖辈辈肩挑背磨的历史，一条支撑大竹村产业发展的康庄大道就要呈现在大竹村一千五百多村民的面前，赵阳国在当初竞选村主任时给全体村民许下的宏图大愿就要实现！谁能不激动？

挂断电话，赵阳国马不停蹄地向大竹村赶去。此时，都市的繁华对这个执着的山里汉子已失去了它特有的魅力。他一心想的是怎样才能用好省贸易促进会划拨给大竹村的这笔钱？怎样才能尽快以更高的质量、更高的效率将村组道路修好？让大竹村一千五百多村民尽早走上平坦的水泥路，让六七十岁的大爷大妈不再打着灯笼火把起早摸黑地爬坡上坎，让读书的孩子不再穿梭于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

走过梓潼大桥，翻过乱石嶙峋的矿区，穿过树影婆娑的碎石路，拐过鹰嘴岩，大竹村村委会就在眼前。此时，村委成员已早早等在村委会门口，等着赵阳国这个大竹村的当家人回来共同商讨即将改变大竹村历史的大事。这天，大竹村村委会的灯一直亮着，村委们就修通大竹村村组道路的事情聊到很晚。直到第二天凌晨，村委们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家。会议中，村委们一致决定第二天召开一次全体村民大会，就修路会遇到的一些事情先跟全体村民通个气，以得到全体村民的支持与配合，保证工程的顺利完成。

第二天一大早，大竹村小学的操场上就站满了来参加会议的村民——这是大竹村有史以来参加会议的人数最多的一次——这是一次改变大竹村命运的盛会，谁会不积极呢？只见赵阳国身穿一件黑色的夹克，皮鞋擦得锃亮，像当年竞选村委会主任那样，手持话筒，坐在主席台中央，精神抖擞，铿锵有力地说：“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开个会。不为别的，只说一件事——”说到这里，赵阳国顿了一顿，环顾四周，“我们大竹村要修路了！”其实对于修路，村民们已有耳闻，只是希望得到赵阳国的再次确认。片刻的沉寂之后，会场上一片沸腾——

“我们大竹村也终于要修路了。”

“这哈赶场方便了。”

“赵书记给我们造福咯！”

……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大竹村8组刘明旭突然走到主席台前说：

“赵书记，真的要修路了咹？”

“修！马上就要修！”赵阳国的话语中带着坚定和不容置疑。

“赵书记，你是不是昨晚上喝了酒还没醒哦？”刘明旭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不阴不阳地说。

听到刘明旭的质疑，喧嚣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大竹村的这些路，老百姓盼了一年又一年，村干部换了一届又一届。上任之前，哪一个不是拍着胸脯说：在我的任期内，一定要修好大竹村的村组道路。但是一上任，修路的事就都写到水瓜瓢上——没了影儿。再说，老百姓自己心里也清楚，要修好每个村组的道路，没有百把十万想都别想。这么多的钱，他赵阳国有通天的本事，也拿不出来。老百姓自己集资修路？——哪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片刻之后，刘明旭的表弟，住在熊家堡的熊天术接着说：“就是。赵书记，你昨晚喝酒莫得哦！你哪怕把挖机拆成一块一搭的抬上熊家堡我都算你把路修好了。”

熊天术说的不是没有根据。熊家堡是大竹村的最高峰，想当年“大跃进”的时候，全梓潼公社（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撤乡并镇，将梓潼公社并入桑枣乡成为现在的桑枣镇）的人都来大竹村修路，刚刚把毛路挖到响水洞，就因为工程量太大，难度太高而不了了之。留下一段刚刚成形的的路基，这么多年被雨水冲得没了一点影。虽然当年的路基没有了影子，但这件事却在大竹村老一辈村民心里留下永久的伤痛。熊天术的话在会场上引起一阵哄笑。笑声过后，会场上仍旧是一片嘈杂。

看到这一幕，赵阳国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赵阳国今天就在这里发个狠话。今年12月份修不通大竹村的村组道路，今天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到我屋里过年。我赵阳国把茶泡起，肉煮起，酒买起，等我把路修通了，你们再走。但是，如果今后修路的时候，你们哪个吊二话，抽底火，拉稀摆带，就莫怪我赵阳国不给你面子！”赵阳国心理明白，老百姓心里一百二十个想早点把路修好。刘明旭、熊天术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还不知道省贸易促进会已经为大竹村解决了修路最大的资金难题。赵阳国拿起话筒旁边的茶杯，掀开盖子，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地说：“昨天，省贸易促进会的李钢会长已经答应，为大竹村解决修村组道路的工程资金。总共125万元！”赵阳国的话音刚落，在大竹村小学的操场上就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发自大竹村村民的内心，这掌声回荡在龙门山的群峰之间，惊起大竹村小学屋脊上飞倦的小鸟盘旋在会场的上空，时不时发出几声欢快地鸣叫。掌声过后，赵阳国接着说：“但是，这125万元只够工程的修建。前期因为道路扩宽占用村民耕地，以及青苗补偿等款项需要我们自己集资解决。”

“赵书记，你说，只要你开个腔，咋个集资？集好多？”主席台下，大竹村的老前辈熊德正发话了。熊德正已经八十多岁了，村民们平常都叫他熊大爷。别看熊大爷一大把年纪，现如今仍旧红光满面，精神好着呢。老两口平常种庄稼，屋里还喂着好几条猪——山里人一辈子勤劳惯了，如果哪一天没有事做反而还浑身不舒服。

“昨天晚上，我们村委会初步估算了一下，人均大概500元。”

“500元？得不得多哦？”台下有人质疑。

“人均500元，交到村委会，莫交给哪个飞了伍了哦！”——总有人不放心！

……

“这个钱村里不收。由每个组自己选三个信得过的人，一个负责收钱，一个负责记账，一个负责监督。钱存到银行里，必须三个人同时到场才能把钱取出来！耕地，青苗的赔偿标准由组上共同商量！总之一句话，村里不沾钱，所有的钱由你们自己管理，路修完了集体审查，公示！”

“赵书记这么说要得。”熊德正接过话茬儿，转过身对着全体村民说，“我熊德正先表个态。昨天我才卖了两条猪，散了会我先带头把集资款交了。你们哪个屋里莫得钱，我先垫到。今天修路这个事情，如果交给哪个龟儿子闹黄了，弄得我两腿一蹬都还走不成水泥路，我熊大爷跟他拼老命！”熊大爷回过头对着主席台上的赵阳国接着说，“赵书记，你给大竹村办了一件大好事，今天晚上到我屋里吃饭，我灶头上还炕了一个腊膀……”赵阳国打断熊大爷的话，说：“熊大爷，今天就算了，等路修通了，你再请我。”

“……今天是个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明天又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宋祖英的甜美的歌声再次回响在大竹村的山山水水间，唱红了满山红叶，唱响了叮咚溪水，唱弯了大竹村村民幸福的眉梢……

集资款收齐了，线路规划好了，工程机械进山了……赵阳国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2007年9月30日，大竹村村组公路正式开工建设。开山放炮的轰隆声，挖机开动的突突声，伴着习习山风，和着泉水的叮咚，交织在一起，在大竹村的青山绿水之间回荡，就像一曲美妙的山间奏鸣曲响在大竹村老百姓的心间。

几个月过去了，工程的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2007年12月的一天下午，赵阳国到大风岩查看工程进度，顺便督促施工人员一方面注意安全，另一方面要保证工程的质量。从龙门山深处吹来的山风吹拂着漫山遍野的树木，满山苍松翠柏和萦绕在山间的缕缕薄雾，一条崭新的水泥路正向前不断延伸，很有一种“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韵味。此时的赵阳国，心里特别的舒坦，工程眼看紧要竣工了，他上任以来的夙愿就要实现——谁看在眼里也会舒坦的。正当赵阳国一边走，一边查看时，从对面山坡上传来一阵苍老中带着喜悦的山歌——

“太阳出来红彤彤，幺妹儿赶场忙慌慌。幺妹儿幺妹儿你莫急，留到大竹坪看闹热。大竹坪里炮声响，公路修通要变样。”

赵阳国抬头一看，正是修路动员会上带头交集资款的熊德正熊大爷：

“熊大爷，好久没有听到你吼山歌了，今天兴致高呢！”

“耶，赵书记，你大忙人今天又来看修路了咹？”不等赵阳国开口，熊大爷接着说，“上都上来了，你今天随便咋个都走不脱！”

“熊大爷，啥子事？走不脱。”赵阳国很是纳闷。

“开会那天我说了的，喊你在我屋里吃饭。”

“路还没有修通，着啥子急蛮。”

“不管那么多了，路修到这种程度，通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情。早迟你在我屋里这顿饭是跑不脱的。随便哪门，我熊大爷今天就留到你了。”

看到熊大爷一番盛情，赵阳国说：“要得蛮，等查看完工程情况一定到你家去。”听到赵阳国答应了，熊大爷饱经风霜起满皱褶的脸上笑开了花。整个下午，熊大爷跟着赵阳国寸步不离，如影相随。

晚上来到熊大爷家，熊大爷的爱人，一个近八十岁的老人忙里忙外。赵阳国看在眼里想要帮忙，却被熊大爷制止了：“赵书记，你给大竹村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请你吃个饭哪能要你动手哦！今天有点晚，腊膀炖不pa。我说了的，灶头上的腊膀就是留到你来的。今天晚上先将就吃点，晚上在我屋里歇，明天早上把腊膀吃了再走。”

那一夜，熊大爷把赵阳国留自家客房，自己却把马夹搬到火坑边，烧起柴火，就这样，在寒冬腊月的晚上，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在马夹上躺了一宿——他这是要守着赵书记，生怕赵阳国半夜走了！

第二天早上，赵阳国坐在熊大爷家堂屋的主位上，嘴里嚼着熊大爷家留了将近一年的腊膀，心中百般滋味何止是千言万语！——赵阳国知道，这当中饱含一个普通的大竹村村民对自己的最质朴的的感情！作为一名基础的党员干部，哪怕你为老百姓只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老百姓也会记得你，也会对你感激不尽！

2007年12月底，大竹村村组道路修建顺利完工，那一年赵阳国被评为“道路建设先进个人”。

“5.12”，灾难之中显本色

2008年5月12日，这本是一个极平常的日子。上午赵阳国到县上给村里办完事骑着摩托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一路山风轻拂，山泉叮咚，蜜蜂在山间飞舞……

下午两点二十八分，赵阳国骑着摩托车刚行驶到一个隘口，突然“轰——哗——”大地剧烈地摇晃，地震了！一块滑落的石块砸中赵阳国头部，他连人带车倒在路边。疼痛之后，赵阳国爬起来，甩甩胳膊，抖抖腿——没有什么大问题，再向四周围一看，滚落一边的头盔，已裂开一条口子，就在距自己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路边的一棵水桶粗的大树被山顶滚下地一块巨石拦腰砸成两截，横在道路中间，摩托车也不能启动。这时候，他忽然感到脖颈一丝凉意。用手一摸，满手的血——他受伤了——直到现在，在赵阳国的头顶还留着条长长的疤痕——顾不了那么多，扔下倒在路边的摩托车，一路疾跑。等到赵阳国气喘吁吁地跑回家，看到自家的房屋已严重损坏，原本的二层小楼正面已被完全震垮。砖块，窗户掉了一地，几乎堆满了整个前院，旁边的山墙也裂开了巨大的口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完全不能居住。万幸的是家里的人都还没有大碍。赵阳国连忙安排老婆和女婿将家里的彩条布拿出来搭临时的住所，自己却忍着伤痛到村里去查看灾情。

那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啊！昔日山清水秀的大竹村变得满目疮痍，到处是滑落的石块，到处是哭天抢地的村民——一间间房屋支离破碎，砖瓦、檩椽散落一地，被砸伤的人们躺在地上呻吟，鲜血染红了沟沟坎坎……转过一个小山坳，来到自己平常最喜欢溜达的小溪边，来到自己堂兄的院落前，以前熟悉的红瓦灰墙的小院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破碎的瓦砾。堂嫂跪在瓦砾前凄惨地哀嚎：“老天爷啊，你咋不开眼哦！你把当家人带走了，把我一个妇道人家留在世上咋办哟！啊——……”堂嫂的旁边，年迈的叔父无助的坐在地上，两眼红红的，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眼看着可以安享晚年却摊上……哎!看到这一幕，赵阳国的心里在滴血，他能说什么呢？他能做什么呢？如今的他不仅仅是赵阳国，还是赵书记，是大竹村一千五百多村民的当家人！在这样的大灾难面前，还有更多需要他帮助的人在他的身后等着他！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赵阳国与忧伤的大伯和堂嫂告别之后，怀着对叔父和堂嫂的无比的愧疚一边继续查看灾情，一边默默地掉泪——不，他不能掉泪，他必须坚强起来，他要给大竹村村民们一个信念，一个希望！

晚上回到家，赵阳国对家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就一个人站在彩条棚外——黑沉沉的夜幕下，黑黢黢的群山如同饱受创伤的睡狮，呼啸的山风从耳际刮过，如泣如诉。下午看到的景象历历在目——倒塌的房屋，村民们无助的眼神，被地震无情地夺取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这当中就有自己的堂兄，自己的侄女婿……这个坚强的山里汉子，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他仰望长空，问苍天，该怎么办？苍天无语。他俯视遭受重创的大地，问大地，该怎么办？大地还在呻吟。去的已经永远地去了，即使是自己的兄长，即使是自己的侄女婿！无论怎样，要让活着的人活得更好！要让活着的每一个大竹村村民更好地、更坚强地活下去！首先应该更详细地了解灾情，下午虽然大致查看了一些，但是还有很多情况都还不清楚。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阳国来不及吃早饭，就奔走在被地震摧残得已完全变了样的一条条山路上。渴了，捧一把山泉；累了，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稍微休息一下；饿了？从头天晚上开始他就没有吃一口饭，他已经忘记了饥饿！三组、四组、六组……一直到下午三点，他最担心的十四组还没有去。算一算时间，天黑之前应该能够赶回家。尽管已经疲惫不堪，他还是打算到十四组去看看。在一个山坳里，他迷路了！别着急，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他记得通往十四组的路边，沿路有一条供水管，找到供水管也就能够找到去十四组的道路了。赵阳国准备爬上一个视野开阔的小山岗，试图找到那根供水管。就在这时候，赵阳国突然感觉天昏地暗，一头栽倒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赵阳国感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喊：“赵书记！赵书记！”他睁开迷糊的双眼，看到的是刘明旭。“赵书记，你咋个了？”刘明旭很着急。赵阳国有气无力，微翕着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到有点晕。”“走，到我屋里去，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赵阳国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于是，赵阳国在刘明旭的搀扶下，一步一挨的往刘明旭家走去……几天后，情况调查清楚了，居住在危险地段的群众转移安置了，一切都在有序的开展……

三个月后，赵阳国带领大竹村村民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迅速投入灾后民房重建，赵阳国被聘请为灾后重建质量监督员。盛夏的骄阳炙烤着大地，丛林里知了在鸣叫；寒冬腊月，闪着寒光的冰条挂在树梢，连流动的山溪也结出了厚厚的冰凌。赵阳国无心他顾，他顶严寒，冒酷暑，奔走在大竹村的条条山道上，走村串户，为村民们解决房屋重建遇到的各种难题。有人问他，赵书记，你一天起早贪黑忙忙碌碌到底为了什么？这个耿直的山里汉子，总是笑着摇摇头，没有更多的言语。一年下来，大竹村率先完成灾后重建的重任，赵阳国却黑了，瘦了，几缕白发悄然爬上他的双鬓，但他无怨无悔。这当中的甘苦被他深深的埋在心底，不愿对人提起。

那一年，赵阳国被评为“先进党务工作者”。

蝉花，托起生命的希望

蝉花，在“百度百科”里的解释为：蝉花(Ophiocordyceps sobolifera)俗称大虫草，属于虫生真菌；是一种外形具有“动物”和“植物”形态特征的奇妙生物，根是蝉的幼虫体，花是从单个或是2-3个蝉幼虫头部生长出来的，约一寸多长，从顶端分枝开花，花粉为乳黄色也称为“蝉花孢子粉”，简单地说就是“种子”，具有繁殖功能。其形成过程是蝉的幼虫在蝉羽化前被虫草菌感染、寄生，当气候环境适宜时，吸收虫体的营养转化成菌丝体，最终虫体被菌丝体完全占具而只剩下一个躯壳。万物复苏时节，菌丝体又从营养阶段逐渐转化为有性阶段具有繁殖功能的“蝉花孢子粉”，渐从顶端分枝“发芽”形似花朵，故称蝉花。

蝉花，是珍贵的药材。每年农历端午之后到中秋节前，大竹村的老百姓都会带着锄头在山林里挖蝉花以补贴家用——它是大竹村老百姓的家庭收入来源之一。2014年，挖蝉花的收入却不再计入大竹村老百姓的家庭收入——

2014年春节前夕的一天，赵阳国趁着年末难得的空闲到桑枣场镇转转。街道上置办年货的人群熙来攘去，沿街的商铺放肆的播放着音乐。在一个街角的转角处，赵阳国看到村里的罗中明。罗中明三十多岁，高高大大，还算得上有几分帅气。按理说，三十多岁的人正是精力旺盛，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此时的罗中明却一脸憔悴——罗中明有一个女儿叫罗丹丹，两口子生下丹丹后就在外打工，女儿一直由罗中明的父母照顾，现在已经9岁，在镇小学读三年级。前段时间丹丹生病了，罗中明的母亲将在外打工的两口子叫了回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罗中明，听说你女子生病了，现在怎样？”赵阳国关心的问。

“赵书记，我都不好意思说哦！”罗中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啥子不好意思？”赵阳国急了，“有啥子你就说，需要我帮忙还是跑腿的我总要知道情况才行。”

说起罗中明，他两口子的婚事赵阳国还帮了不少忙，因此平常罗中明对赵阳国非常尊敬，但凡有什么事总会跟赵阳国说道。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说话吞吞吐吐。在赵阳国的一再追问下，罗中明才道出实情：

“前天在华西医院检查出来了，是白血病。”短短的一句话，罗中明几度哽咽。

“白血病？”赵阳国有点不相信，“确诊没有？”

“确诊了。”罗中明一边说一边点头。

对于任何家庭来说，白血病都是一个不堪承受的重负，何况罗中明家里本不富裕：“那你现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就是缺钱，前几年打工挣的钱都快用完了，不管咋样……”

看到罗中明无助的样子，赵阳国拍拍他的肩，安慰着说：“娃儿要医，钱的事，你莫着急，急也急不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

告别罗中明，赵阳国想起了小丹丹——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乖巧、懂事。在学校里老师同学喜欢；回到家，小小年纪，别家的孩子正是撒娇逗欢的年龄，小丹丹却是奶奶煮饭她帮着添柴，奶奶喂猪她帮着割猪食……在那以后的几十个日日夜夜，赵阳国找政府，跑妇联，问民政，……一天天过去，事情总算有些眉目。

——政府协调新农合医保部门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为罗丹丹以最高比例报销医疗费用，并在全镇范围内发出倡议，号召全镇群众及机关干部为罗丹丹捐款；

——县妇联和民政部门为罗丹丹专门拨出一部分医疗救济资金；

——丹丹生病前就读的学校师生为丹丹踊跃捐款。

时间在流逝，小丹丹的病情渐渐得到稳定，但是后续骨髓移植所需要的大批费用却没有一点点着落。赵阳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可是一个幼小而又鲜活的生命，仅仅靠小丹丹的父母罗中明夫妻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的。两口子自从孩子生病之后，夫妻俩就只能在医院里照顾孩子，再也无暇它顾；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生病的老母亲和老父亲。作为大竹村的当家人，赵阳国不能袖手旁观，不能看着这一家人就这么垮下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丹丹遭受病痛的折磨！必须让更多的人知道小丹丹，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让小丹丹获得更多人的帮助！ 怎么办？媒体，只有媒体！

初夏的午后，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大竹村的每一个角落，树上的知了卖力的鸣叫，一个个人影在树丛穿梭，那是大竹村的村民们正在挖蝉花。突然大竹村山梁上的高音喇叭响起来——

“请大竹村的村民同志注意了，明天下午三点在村委会召开村民代表大会。请各家各户派代表准时参加。”

第二天，在大竹村村委会，村民们代表如约而至——尽管大家还不知道开会的目的。会场上，赵阳国心情沉痛，声音低沉，缓缓地说：“各位村民代表，大家都知道我们村罗中明的女儿罗丹丹得了白血病。罗中明家里的情况，大家也是清楚的。丹丹是那么可爱的小姑娘，是在座各位的侄女，孙女。你们忍心看着她因为家里贫穷没钱医治而饱受病痛的折磨吗？我相信，大家都不愿意。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就是想请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我们大竹村的每一个人都为丹丹尽一份力。

“现在，正是出蝉花的季节。我知道，大家每年挖蝉花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但是我希望，今年我们大家能够把挖蝉花的收入都捐给丹丹……

“我的父老乡亲们！我的兄弟姐妹们！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丹丹的病一定会得到有效的医治，等到她病好出院的那一天，是我们大竹村每一个村民的光荣！”

翌日，天不亮，大竹村的山梁上就摇曳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间或发出锄头与石头碰撞的“笃笃”声，伴着或高或低的交谈声……

下午，在大竹村的条条山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向村委会办公室走去。

“赵书记，我屋里两个人挖了100多个蝉花，卖了22元5。”

“我卖了18块。”

……

“赵爷爷，这是我和我爷爷今天挖蝉花卖的钱。才8元，有点少。”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拉着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走进村委会办公室，把钱递到赵阳国跟前说。赵阳国的眼睛湿润了。

第二天……

第三天……

报社的记者来了，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也来了……网络上，报纸上，电视里……人们在谈论蝉花，谈论罗丹丹，谈论大竹村，人们没有谈论赵阳国……

                  后记

写完这些文字之后，我和桑枣文化站的刘名仙站长一道将它送给文中的主人公赵阳国，请他看看并提一些宝贵的意见。从赵阳国家出来，迎面走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眼神中显出木讷。看到和我们走在一起的赵阳国，中年男子口齿不清地向赵阳国喊道：“赵书记。”赵阳国笑着向中年男子点点头。刘站长感到吃惊，问赵书记：“这不是刘木儿吗？他不是连自己的娘老汉儿有时都分不清楚吗？怎么还知道招呼你？”赵阳国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托起太阳升起的人    人物纪实

  粟小栖

孩子是家庭的希望、民族的寄托、祖国的未来、明天的太阳。我们的孩子能否承受起这希望、这寄托、这未来，明天的太阳能否冉冉升上天空，人类思想文化的传播者——教师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今天我们就来认识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一位用一生来完成托举太阳的人。

彭生贵老师，1954年10月出生在安县桑枣镇高峰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他从小勤奋好学，积极向上，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老师。1978年师范毕业，24岁的年轻帅小伙，凭借优异的成绩，原本可以进城里学校任教。可他说：“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我知道山里的孩子更需要老师，更需要知识。”他毅然放弃进城任教的机会，主动向组织请缨到农村去，到大山里去。最后组织安排他到茶坪乡东益村小学任教，那儿距桑枣镇还有几十公里远的山路。地处群山深处的安县茶坪乡，交通不便，山高坡陡，悬崖峭壁，人烟稀少。家人、朋友都不理解他的举动，背后还有人说他“傻”，“城里条件好不去，家乡不回，偏要到山上去？”

彭老师到茶坪小学报到，恰逢雨季。山里的大雨，粗鲁而又凶狠，狂风似乎要把整个山林连根拔起，大雨则恨不得要把大地上所有的东西都冲洗干净。他撑着一把破旧的大布伞在这风雨交加的小路上行走，其实就是在用一颗坚强的心迎接未来生活的洗礼。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他跋山涉水终于走完了30多公里山路，来到了茶坪中心小学报到。第二天天一亮，他又赶路前往茶坪小学附属的东益村村小。从茶坪乡镇到东益村有15里山路，山高坡陡，悬崖峭壁，山路倚崖而成。山路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杂草丛林，步行亦是困难，更何况背上还背着沉重的背包。每个人都有梦想，都有理想，不管这个梦想，理想是宏伟还是高大，他都是伫立在山巅的风景，要想领略这个风景，就要把所有的豪言壮语转化成毅力，坚强，一步步朝前攀登。崎岖的山路，陡峭而又险峻，他揪着茅草，小心翼翼的，手脚并用匍匐式前行，这个小路的尽头，就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课堂，那里有一群可爱的孩子，有冉冉升起的太阳。

    东益村小的条件，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间破烂的土木结构教室，土墙上的裂缝像树根一样肆无忌惮地伸展着，阳光从屋顶的青瓦缝隙里挤进来，不同方向的光束射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几个砖头支撑着一块长木板就是板凳... ...他愣住了，有点失落了！

    本是明天报名，有几个孩子听说有新老师来，一大早就来到学校等待。“老师来了！”“新老师，嘻嘻嘻嘻！”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求知的眼神、新奇的表情，想到自己的小时候，想到了自己的老师。他蹲下身子双手抱着两个孩子，泪水已打湿眼眶。“我是你们的新老师，彭老师。”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竟然有着有如此渴望学习的孩子，自己生活上的困难算什么？他暗下决心，来了就得好好干，一定要坚守下来，把自己的所学交给他们。调查上学情况，逐户核实适龄儿童的数量，是当时村小教师的任务之一，在调查中发现因交不起学费而辍学的孩子有3个。他问孩子：“你们想读书吗？”孩子回答：“想，很想！”他问孩子的家长：“你们愿意让他们读书吗？”孩子的家长嗫嚅着回答：“愿意，可是，没钱。”读书需要钱，要赚到更多的钱需要读书，要改变山区的落后更需要读书，银子钱是硬头货，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彭老师也刚参加工作，身上只有离家时母亲给他的生活费。“让孩子读书吧，学费钱我付了。”他拿出母亲给他的生活费资助这3个孩子，让他们又回到了教室。那年，东益村一共有36名（7—12）适龄辍学儿童，在他的努力下全部走进了学堂。

    彭生贵老师在偏远的东益村村小一呆就是四年，他以校为家，以教书为乐，以孩子为伴，孜孜不倦地工作。在他的努力下，四年来，没有一个学生辍学，为大山区里的普及“两基”教育做了大量工作，东益村在彭老师的影响下，后来有三名孩子考上大学走出了大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1982年秋，因工作需要，彭老师被调入桑枣一小高峰村小任主任教员。高峰村小校舍条件也非常差，几间破烂的土木结构的教室，无水电、无操场、无围墙、无办公地点。两间破烂不堪的厕所，厕所的门是用蛇皮口袋做的帘子。作为主任教员，彭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彭老师思索着，改善学校条件是当务之急。他夜不能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奋笔疾书，一口气写下了十几份报告，向县委、县政府和县文教局、桑枣镇政府，报告高峰村小的学校现状，提出改善学校条件的强烈愿望，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盼来了由县委书记亲自带队的调研工作组，县委书记当即答应按县里规定每平方5元下拨资金，并提出要求，不够部分由镇村设法解决。

    高峰村两委根据县委书记的要求，向全村提出倡议：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就这样在暑期，一项轰轰烈烈校舍改造工程展开了，为赶上下学期能按时上课，老师们和村民们在彭老师的带领下，夜以继日的工作，通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有了砖木结构的教室八间、厨房一间、厕所两间、办公室一间，有了操场、围墙、旗杆、花台、乒乓球台、篮球架……彭老师望着改善后的新校舍，一边拂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才像一所学校嘛！

    学校的条件改善了，老师们工作更有信心了，孩子们读书也更有激情了，也给村里带来朝气，带来了新的希望。彭老师在高峰村小整整呆十二个年头，高峰村小在他带领下，全体老师认真总结教学经验，不断提高教学质量，各项工作初见成效，连续几年教学成绩名列前茅，学校各项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桑枣一小中心校少先队大队部观摩活动、教育工作总结会等教研活动在高峰村小举行。

    1995年，由于工作需要，彭老师调入桑枣一小中心校，彭老师为高峰村小所做的一切，深得高峰村村民的信任和敬佩。彭老师调走时，村民们自发组织找桑枣一小校长，请求彭老师留下来。“孩子们离不开彭老师，彭老师把高峰村小办得这么好，培养了很多优秀的学生，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高峰村小啊！”村民的呼声，是对彭老师最高奖赏。

   彭老师吃苦耐劳为学校办实事有一套，他教书同样也有一套。他的同事说：“平时看他和蔼可亲的，可他的学生都怕他，学生都挺乖的！学习成绩也好！”调到桑枣中心校后，他一直担任毕业班的语文教学和班主任工作，他的班级管理从教室课桌椅的排列、课本的摆放、清洁卫生的要求、学生的着装、上课的坐姿等小事抓起，他注重班风学风建设，思想上关心学生，生活上关怀学生，千方百计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他所带的班级班风正、学风浓，班级在各项评比中成绩优秀，在常规管理考核中连续几年名列前茅。

同事们请教彭老师如何教育学生？如何带班？如何提高成绩？他只说了一句话：“把学生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彭老师爱生如子、视如己出。“他不仅是我的恩师，更是慈祥的父亲。”他的一位学生回忆道，“我和外婆住在乡下，父母在广东打工。去年暑假的一个晚上，我发烧、恶心呕吐、右下腹部针刺般痛。外婆给山下的伯父打电话，提示关机，姨娘的手机也停机了。我痛得在地上打滚儿。外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林子怎么办？你爸也没接电话。”

“给我们彭老师打电话。”

“都这么晚了？”

“他说过24小时开机，我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的。”

“可现在已经放暑假了。”

“打吧！外婆，如果彭老师知道我生病了，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彭老师和他爱人段阿姨租了一辆面包车把我送到县医院，医生说幸好来得及时，再晚点就会有生命危险，急性阑尾炎穿孔率高，并发症和死亡率也很高。手术后段阿姨还给我做营养丰富的鸡汤、骨头汤给我补身体。彭老师就像父亲一样爱我们 ... ...

一个人最痛苦的时候能想到的人一定是他最亲的人，一个人在最困难时想到能帮助他的人一定是最挚爱他的人，一个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坚信能救他的人，一定是他最亲近，最信任而又是一个具有高尚情操的人。

彭老师平时更像一头老黄牛，他每天起早摸黑，无论是不是他值班，他每天都早早地到校，检查下操场卫生，看看孩子们的早读情况，下午辅导后进生，很晚才回家，天天如此。

彭老师教书育人36年，他努力集资改善校舍、严谨教学方法、提高教学质量、关爱每一个学生、用自己的一生守候孩子的成长。这些在现在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区区小事，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到现在，可是非常感人的大事。放弃城里优越条件到边远山区工作；拿自己的钱资助辍学的孩子重回课堂；舍小家顾大家，一心赴在学校里，以校为家；在改革开放经济大潮中，淡泊名利，36年痴心从教。这些在现代人认为有点“傻”，他不是别人眼中的“傻”，他是大智若愚，是对教育事业的热爱，是师德高尚的人，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正因为这样的“执着”，大山里的孩子才圆了上学梦，圆了大学梦；正因为不图名利、默默奉献的精神，农村的教育才有了新的希望！他的事迹虽然平凡，细细品味却很感人，他赢得了社会的信任与敬佩。他多次被评为省、市、县级“优秀教师”“优秀班主任”“优秀共产党员”。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他的精神传递着正能量！36年来，无论条件多艰苦，他都扎根农村，爱岗敬业，坚守高尚情操，廉洁从教，乐于奉献，忠诚于党和人民的教育事业。彭老师那种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与弘扬。

    彭老师如今已桃李满天下，临近退休的他依然战斗在教学的第一线。彭老师曾说，“虽然我无权无钱，但我很快乐，回想36年的教学生涯，记不清有多少学生了，和孩子们在一起的点滴生活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陪伴他们成长，看着他们进步，帮助他们走出大山，看到外面的世界，我就很快乐。”坦然自若的神采，豁达潇洒的风度，不露锋芒，不事张扬，谦谦君子，生命的状态在他这里呈现出一种成熟的圆润，平凡中孕育着伟大。

    谨以此诗献给平凡而伟大的彭老师:

    虽然您不曾走出大山

    但您给了孩子永不停歇的脚步

    虽然您不曾见过大海

    但您给了孩子大海般的胸怀

    虽然您不曾成为画家

    但您给了孩子彩虹般的梦想

    虽然您不曾成为作家

    但您给了孩子挥洒自如的笔

    虽然您不曾绚丽一身

    但您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灯塔

                        （作者：安县桑枣一小教师）

枣园故事

飞龙与蟠龙

    杨守贵

位于桑枣镇东面，有一个名叫飞龙村的地方。据说在很早以前有一条地龙盘踞在蟠山下，每天下午五至七点左右，它就会在地下发出昂昂的叫声，此时在那种地的当地百姓都吓得不敢在地里干活了。但人们都只能听得见看不见。直到国家地质勘察队来了过后... ...再也没有听见地龙叫了。因地龙盘踞此地从而取名蟠山，这里的山形又像一条巨龙盘踞在山上，山顶上有龙眼，龙眼的不远处有一座庙子，庙子在当地享有不小的名气。庙子在过去香火很旺，为祈福求神四面八方的香客都在这里朝拜。让人不解的是，罗浮山飞鸣禅院离这么近，为什么又会在飞龙的蟠龙山上有这样一座庙子呢？

原因在于蟠龙山有一个传奇的神话故事。

蟠龙山很早以前与其他地方一样，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这里的植被比其他地方茂密，特别是这里的柏树比其他地方的柏树大而可爱。不管大人或小孩来到这里，都爱在这柏树上和柏树下玩耍。故事也发生在人们与柏树的玩耍之中。蟠龙山的山顶上长了一棵巨大的柏树，树的半中腰长了一个树杈。人们平常喜欢爬到柏树杈上去玩。有一天，一个小伙子也爬到树杈上去玩，他站到到树杈上，树杈突然分开把他夹在树杈里，树杈瞬间又合拢，小伙子不见了。这件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都说蟠龙山顶的柏树吃人了。人们处在恐慌中，于是请来法师做法把这棵柏树砍掉了。

事后村仍然有人在这里放牛，扯猪草。一天，群联村的一位姓杨的大爷在这里放牛，他在柏树下的石头上坐着，悠闲地望着牛儿啃着嫩草。杨大爷口渴去附近喝水，当他喝水回来时，发现一个白发老头坐在树上。杨大爷纳闷：刚才都没有人，怎么有个老头在这树上呢？他走过去打探，老头始终不说来历，他只说蟠龙山地形好是个修庙子的好地方。不知不觉已是半下午，杨大爷忽然想起自己的牛，他瞟眼看了一眼牛，马上转眼过来想继续和白发老头摆条，但是白发老头已不见了踪影。杨大爷大声喊叫围着柏树转了几圈，仍然没有找到白发老头。

杨大爷回家后把遇见白发老头的事向邻居说了，邻居们半信半疑。过了一段时间，白发老头给杨大爷托梦说，几月几日是修庙子的好日子。第二天杨大爷就把白发老头托梦的事跟周围邻居说了一遍，按杨大爷说的时间大家又去翻黄历，果真那天是好日子。到了白发老头说的黄道吉日，大家都主动的来修庙子。这座庙子的遗址到如今还保存着。

再说飞龙与蟠龙的来历，因为地龙盘踞的地方，大家都认为是个吉祥的象征，所以就取名蟠龙山，又取名蟠龙大队。可是经大家一再努力也摆脱不了贫穷的日子。后来大家说可能是名字没取好，蟠龙是不动的，我们要让龙动起来，就把蟠龙改成飞龙吧，让龙腾飞起来！经上级同意就更名为飞龙大队。但是在农业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各个方面都还是搞不上去。文革期间，为了让广大群众从劳动中解放出来，又改名为解放大队，由于解放大队这个名字从某些方面不结合实际，所以还是改成飞龙大队。

今天的飞龙大队在党委、政府和飞龙村两委班子的正确领导下，有了工业园基地，有了值得观赏的野外景观。水泥路也通往蟠龙脚下。飞龙村人民以崭新姿态向着更加富裕的道路迈向前进的步伐。

                      作者  桑枣飞龙村村民

第五回  庞存新捉贼受曲   鹰嘴崖遇险闯关

山道沿着滚滚的白鲮河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初秋的川西北高山峡谷，万岭葱绿，鸟语花香。贺路平，庞存新带着队伍在山道上缓缓的行进。经过了三岔口和庞存新讲袍哥，队伍

显得有些沉闷。每一个人都真正意识到他们这次任务远远超过了想象。这种沉闷很短暂，因

只要杨飞平和李连强在，即使一个黑夜也会弄出星星来。更不用说队伍中只有一个最为天

烂漫的陈前方。陈前方一边东张西望看景致一边抱着从三岔口带出来的黑猫说着乱七八糟

的话。原来这只猫从跳到陈前方怀里后，便赶也不走，一路追着他，陈前方看着黑猫着实

爱，便带上了它。李连强打马与他并排道：“前方啊，你嘀嘀咕咕的和猫说啥呢？”“我在

问黑猫，这山为啥这么青，水为啥这么秀。”陈飞平道：“你应该去问庞副队长。”“最好求庞

队长给你说过媳妇，仗打完了，你也可以在这里生儿育女安家了。”陈前方啐了一口道：“去

去，我才不讨媳妇呢！”李连强凑过来指指走在最前面的庞存新悄声说：“你去问问庞副队长

家乡有没有青梅竹马的朋友？”陈前方天真也不笨道：“啥叫青梅竹马，再说要问你去问

要我去的准没好事！”李连强贼笑笑道：“青梅竹马就是骑着竹竿吃梅子，肯定是好事，快去！”走在旁边的老钟道：“你两个捉狭鬼别去打扰庞副队长，近乡情更怯，庞队长有心事呢，”

这时，青山绿岭中飘出一阵山歌：“西山太阳落，幺女子唱起歌，长声吆吆:；二哥快回来咯！五云山的倒坡，老龙沟的河，九倒拐的小路弯弯多，二哥，二哥你莫虚火，你的本事赛韦陀，妖魔鬼怪敢欺负你，我来打烂他的狗脑壳。西山太阳落，幺妹子唱起歌，长声吆吆：二哥快回来哦！阴山的倒坡，老龙沟的河，九倒拐的小路弯弯多，二哥，二哥你累了坐，幺妹在树下打皂角，洗了脖子洗脑壳，洗香鸳鸯戏水的铺盖窝。”                                                

好熟悉的山歌，庞存新是唱着这样的山歌在这一带的崇山峻岭里长大的。他八年没回家了， 熟悉的山水，熟悉的鸟鸣。渐渐走近的家乡，那些早年的往事也迎面扑来。

红桑镇他有一帮好朋友，面目清秀的金滑竿，银滑竿，憨矬时而聪明时而犯浑的巴郞滚还有一个不好不坏青山镇最大绅粮容仁义的儿子容严。庞存新既没有锦衣还乡的感觉，也没有近乡情更怯的情愫，他对红桑镇充满了既亲又爱，又恨的复杂情绪。庞存新当年从这条路走出去的时候，是一个被容家大院的人打着火把，嚷着抓贼追赶的深夜。几年来他不愿想这件事，被人冠上盗贼这个词，是他的耻辱，也有“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无奈。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庞存新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就到镇子东头的瘸腿张老头家外的阶沿上听张老头讲故事，张老头孤身一人，年轻是走南闯北，跑过江湖，当过兵，贩过鸦片，南七北六十三省没他没去过的地方。关于他的瘸腿他始终不讲，其实，红桑镇的人都知道，据说是当年在麻柳弯欺负一个寡妇被人抓住打断的。张老头有讲不完的故事，只要庞存新，金滑竿，银滑竿，崔壳子他们去，他就一定讲。庞存新到了张老头家，张老头家的灯没亮，门是掩着的，刚在阶沿上坐下，金滑竿，银滑竿，崔壳子就到了。金滑竿和银滑竿是叔伯兄弟，他们的父亲是是亲兄弟共抬一副滑竿，这两兄弟抬滑竿有一绝技，不论上坡下坡滑竿始终是平的，不颠不跛，抬三五十里路不歇息，川西北一带再无第二幅滑竿有这水平，所以人称金银滑竿。两人的儿子渐渐长大，父承子业，父亲有个事，两兄弟就接过父亲的滑竿抬，所以父亲的称号也渐渐的落在了两个儿子身上。巴浪裹在糖坊的主人名下学做糖，崔壳子是乡下的，他在容仁义家的米店学徒，他的妹妹在容仁义家做容画儿的使唤丫头。崔壳子一到就急急的说道：“不得了，容画儿的母亲病重，他们两姊妹恐怕不得来了。”听张老头讲故事，容严和容画儿也偶尔会来，当然是背着容仁义来的，其实，容严是不屑来的，容画儿特别喜欢听故事，容严很呵护容画儿，所以，只要容画儿来，容严一定像周仓护关羽一样陪着。

容画儿打小就很漂亮，有人说，川西坝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水灵的姑娘。容画儿心底善良，且又聪慧无比。象庞存新他们一伙到山里捡柴禾，时不时的容画儿总要偷偷的给庞存新买两个锅盔做午饭。庞存新家是裁缝，容家大小的衣服几乎都在庞家做，庞裁缝有心叫庞存新学手艺，将来也子承父业，庞存新也有此意，但总是少年心性，学会，玩会，常常同金银滑竿，崔壳子，巴浪裹上山捡柴保证家庭用度。

容严不苟言笑，尤其不与一般的人玩耍，庞存新他们虽然不喜欢容严，但非常喜欢容画儿。听说容画儿不能来，庞存新心里总是有点失落。崔壳子道：“张大爷今晚该讲牛郎咋个见到七仙女了，这个故事容画儿最爱听，她不来，不晓得张大爷会不会讲？”张老头讲故事兴致好，如果有容画儿在，张老头的故事讲得更精彩。金滑竿道：“张老头不在，不如我们去喊容画儿。”金滑竿听故事的瘾也非常的大。庞存新道：“晚上要进容家的大门，又约容家的小姐不好办。”崔壳子道：“我有办法？”庞存新急急问道；“什么办法？”崔壳子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翻围墙进去。”爬树翻墙那是少年人的心性。有这个机会哪有不去之理，于是崔壳子带路，四人翻过围墙进了容家大院。

容家大院很大，三进三出，他们进来的地方是前院和中庭院的结合部，而后院，有座小楼，除了容仁义本人，几乎没人可以上去。中庭院是容家大小起居的地方，门前的院子，花草树木，假山设置得非常的精巧，庞存新不熟，崔壳子因为妹妹在容家的缘故，知道得比较清楚，四个人躲躲闪闪看见一间屋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于是四人齐齐伏在窗前偷听，刚趴在窗前，便听得容画儿急声叫道：“妈妈，妈妈，你醒醒！”容仁义的颤抖的声音：“李先生，你看拙夫人？”在川西北，人们习惯把医生叫先生。李先生是镇里祖传医家，医艺，医德很受人尊崇。李先生叹气道：“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容画儿的哀戚声音：“求求你，想想法救我的妈妈！”屋子里宁静了会，容仁义的声音道“难道真的没有什么能救拙荆吗？”李先生道：“或许有样东西能救她一命。但是也是传说，”容仁义道：“什么东西？”李先生道：“五云石。”窗外的庞存新听父母说过青山镇的三宝，五云石，火龙茶，白鲮鱼、五云石则是宝中之宝，谚语说；五云石起死回生，刀枪不进，三杯火龙茶肋生双翅，一条白鲮鱼味压满汉全席。容严的声音道：“爸，你？”庞存新刚听到这里，猛听得他们越墙的地方“咚”的一声，四人扭头一看，一个人影从墙头落下，四人赶紧各自找地方藏好。

天上无月，黑咕咕的夜晚，庞存新只看见一个蒙面的身影落地后走几步，便朝地上撒什么东西，一路走一路撒到窗下。黑影伏在窗前蹲下身子朝内看了一眼，猛的站起，横肘一撞，“咔哒”一声，雕花窗子应声而断，黑影越窗而过，只听得李先生大叫道：“贼抢东西了！”话音刚落，蒙面人越窗而出，刚一落地，容严站在破开的窗户上道：“狗贼，敢抢我家宝贝！”说着从窗户上纵跳下来。人一落地，便仰身栽倒，爬起来又摔倒，连爬几次都是如此。眼见得蒙面人则一蹦三跳直朝围墙边跑去。看到这里庞存新恍然大悟，原来蒙面人一路走一路撒的东西是豌豆，惯偷入室来时现在地上撒上豌豆，自己记住撒的地方和范围，倘若被人发现追赶，追赶的人不注意脚下，踩着豌豆必然摔倒，自己便能安然逃出。

庞存新心道：“倘若蒙面人盗走五云石，容画儿的母亲便再回天无术。”再者，那年头，盗贼之名则是祖宗不安，家族不宁的污名，人人痛恨，个个不容。庞存新本是个见义勇为的热血少年，见看着蒙面人从身边跑过，直奔墙下，倘若越过墙头，再无捕获的可能，此情景顾不得其他，从藏身处跳出，几步追过去，一把抱住蒙面人欲摔在地上。蒙面人虽被人抱住，虽十分惊慌，但立刻镇定，庞存新的力气本不小，连摔几次都摔不倒此人。庞存新情急之下，看见他手持一个圆形金丝袋囊，囊中金光闪闪，想像就是传说中的五云石，便一把抓在手中，庞存新松手，蒙面人便腾出手来，一拳打在庞存新头上，庞存新眼冒金花一头栽倒，却死死抓住金丝囊不松，蒙面人连打几拳，庞存新此时生死早已度外，除了抱紧金丝囊袋，咬牙挺着，只盼容严快点赶到。蒙面人见庞存新如此，又听见容仁义大呼小叫抓贼和容严一边追，一边摔倒爬起来咬牙切齿骂的声音，心里着慌，猛一脚踏在庞存新胸口，双手抓住从袋中露出的五云石朝上猛的一拉，五云石便到了手中，庞存新手中少了五云石，正欲爬起来，蒙面人一腿将他踢到，转身紧跑几步，窜上墙头，越墙而去。庞存新从地上爬起来，正想越墙追赶，猛的被人抱住，摔倒在地，只听得容严道：“狗贼，那里跑！吃老子一坨子！”庞存新叫道：“容严是我！”容严认得声音，一愣接着道：“打的就是你这个贼！”一拳打在庞存新胸口。顺手夺回金丝囊袋一看急声道：“五云石呢？”庞存新躺在地上道：“被贼抢走了，快追啊！”容严道：“我抓到你了，还怕抓不到你的同伙，快说，哪一个贼是谁？”庞存新急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你，是谁？”容仁义神色严峻道，容画儿，李先生和容府里的丫鬟，帮工打着灯笼站在面前。容画儿看着金丝囊袋，容严道：“我刚从他手里夺过来的。”容画儿满脸气愤道：“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人！”庞存新顿脚道：“真的不是我，我是追贼，那东西从贼手里夺过来的。”容仁义道：“追贼？你是怎么进来的？谁能证明你是追贼的？”庞存新张嘴刚想说出原委，突然想到“此时不见金银滑竿，巴浪裹，崔壳子他们，如果我说出他们，事情搞不清楚的话，岂不连累他们！”“想到这里道：”先不管我说的真假，拿住真贼就真相大白了！”容严道：“越墙的贼早就不知道跑在何处了，我们去追，再让你逃脱，你当我们是傻子啊！”容仁义道：“快说，那人是谁，我们追回五云石，还可以看在乡亲的份上，保住你庞家的名声，否则，别怪我容仁义无情！”容画儿满脸哀求道：“存新哥，我一直把你当最亲的哥哥，你怎么会这样，快把五云石给我们，它是我母亲的救命之物啊！求求你告诉我吧！”庞存新看着没有有一个人信他，而真正的盗贼早已不知踪影，不由万念俱灰悲愤的大声道：“我庞存新在红桑镇再怎么不对，也绝不会夜闯民宅偷盗，更何况这是容家的宝物，救命之物，你们放任真的盗贼逃跑，去把一个抓贼之人当贼，怎是书香之家，豪绅之为？既然这样，随你报官还是鞭笞，我都认了！”容仁义大怒道：“好张利嘴！给我绑了！”这时，一直没露面的管家疾步走来道：“老爷，夫人怕是不行了，快去看看。”容画儿一听母亲不行了，凄凉的叫道：“妈妈！”朝屋内走去，走几步回过头来，目光充满了绝望和愤恨道：“我再也不与你往来！”容严道：“不与贼语！”

庞存新被绑在树上，不一会便听得容画儿大声嚎哭，接着一串鞭炮响起，人死后，放鞭炮，叫“落气炮”一是给四邻报丧，二是给亡灵送行。庞存新知道容母已经离世。不由放生悲苦。容母是红桑镇有名的大善人，对人十分友好。仪态雍容华贵，知书达理。小时候庞存新和容严没少打架，两人打架各有输赢，听容画儿说，每次打架回去，容母总是斥责容严惹是生非，从没责怪过庞存新。

庞存新被绑到半夜，急怒过后分外的困倦，迷糊中突然感到有人松绑，睁眼一看，原来是金银滑竿，巴浪裹和崔壳子，金滑竿示意别出声。解开绳子，几人翻过墙头，偷偷来到镇外。金滑竿一五一十说出了他们的经过，原来，庞存新追赶盗贼的时候，他们正想出来，不想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管家拉住，管家告诉他们，他们进来，他就发现了，让他们赶紧走，要是被容老爷发现，问题就大了，几人正在迟疑，容严已经追了出来，走是走不掉了，管家吩咐他们躲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出声，所以前面院子里发生什么事，他们不清楚，后半夜，管家乘容家人都忙着丧事，偷偷告诉他们放了庞存新快走。而且叫转告庞存新，走得越远越好。

庞存新回到家里，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母，庞裁缝夫妇听了儿子的叙说，又急又气一时也拿不出个办法，恰好庞存新的舅舅也在，庞存新的舅舅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其实他本是一个地下共产党员。这次他到红桑镇就是暗地送一批青年学生出川西北入甘肃进入延安，舅舅知道这件事的分量，如果容家发现庞存新逃脱，盗窃这件事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思考半天便于姐姐姐夫商量，由他带庞存新出去，当然没告诉他是去延安找共产党。庞存新见事已如此，只好同意舅舅意见，庞存新刚离家，容严和徐午饭打着火把带人追来。庞存新经过一个月的跋涉终于到达延安。至于家里发生的事情，开始舅舅托人带来一些，后来舅舅被捕入狱，被杀害，家里的情况便不知道了。

“老庞，想什么，这么咬牙切齿的？”贺路平走在他身边微笑着问。庞存新一愣，寻思自己刚才的激愤眼睛表现在脸上。庞存新叹口气道：“没啥，就是几年前的往事。”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耿耿于怀，这些年，党相信你，组织相信你，你看看，这里的每个队员都相信你，清者自清。”

“不，这次我一定要找出真正的盗贼，不还我的清白，誓不为人！“庞存新一紧马缰，马快步的朝前跑去。贺路平面上掠过一丝忧虑。

“哇！好大的鹰嘴！”陈前方在前面大叫道。

“鹰嘴崖到了,”庞存新翻身下马道：“我们歇歇。”随即大家纷纷下马。

陈前方一下马，怀里的猫也跳了下来，看看陈前方，鸣叫一声，顺着路飞快的朝鹰嘴崖跑去。

“真象一只厉害的鹰嘴，象极了！”陈飞平身前身后合着一片啧啧赞叹声。

“我们这是在侧面看，从正面看的话，它就是一块寸草不生的壁崖。”庞存新来了兴致。

“从这里到崖下有三里地吧？”周天是参谋，习惯的是观察地理地貌。

从他们站立地方到鹰嘴崖下是一个U型的弯道，一边临山，一边临河。

“这里倒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周天接着道。

庞存新点点头指着前面道：“你们看，路就从崖下通过，崖下树深林密，历史上一直是袍哥和棒客劫道的地方。”

“什么是棒客劫道？”杨飞平没等陈前方张嘴帮他问道。

“通过崖下的路有多长？”贺路平问道

“约三百米吧！”庞存新没回答陈飞平的话。

贺路平点点头目光死死的盯住鹰嘴崖。

众人对着鹰嘴崖赞叹一阵，陈前方正准备上马，黑猫从路旁的树林中窜出，衔着陈前方裤脚四脚抓地呜呜的叫。

陈前方抱起猫拍着猫头道：“别叫，别叫，爬不上马就知道叫，我们马上走。”

“别急，这猫有些古怪。”老钟道。大家正奇怪老钟的话。

贺路平道：“鹰嘴崖有情况！”一听有情况，大家纷纷从马上跳下来。贺路平指着鹰嘴崖道：“你们看，树林上空的鸟飞落下又飞起。”“说明树下有人！”周天道。庞存新注目道：“树下还有不少人！”陈前方道：“你怎么知道？”庞存新道：“这一带的山林，临近路边，大的鸟很少，成群的只有山雀，山雀体小，灵活，一般不怕人类，过去我们在山里捡柴禾，几个人在树林里也惊不起一群鸟飞起落下。“那是什么人？打我们的伏击？”陈前方不解。

贺路平笑笑道：“看来，前面有人又给我们准备了一道坎啊！”贺路平的话所然轻巧，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真有人打埋伏，鹰嘴崖这道坎是不好过的。没有人说话，除了风吹树林的林啸声，和路旁轰轰的水声以及马的响鼻声。

贺路平道：“老庞，还有没有其他的道？”庞存新摇摇头道：“绝对没有第二条。”“不过，我有个办法。”庞存新看着贺路平道：“嗯，你说说。”庞存新道：“我带领几个能近身搏打的同志，就从这里钻进树林靠近鹰嘴崖，如果有埋伏，我们伺机夺枪，占领有理地形掩护大家冲过去。”贺路平沉思下道：“方案可行，但是不细致，我再想想”说完抬头仔细观察地势。

毛猴子道：“奶奶的，没抢，有枪的话，十几匹马，十几条枪眨眼就冲过去了！”

“有枪也不能硬冲，快胜利了，我们每一个人能活到现在很不容易了！”杨飞平道。

毛猴子鄙夷道：“原来你怕死？”

杨飞平道：“怕死？我已经死了好几次了，阎王爷不收我，说我还没看到前方娶媳妇！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毛猴子和陈前方都急着欲说，贺路平道：“别争，飞平说的是对的，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无谓的牺牲一定要避免。”“老庞，我想这样。”说到这里贺路平对大家道：“大家保持原状，别乱动，“毛猴子正欲问为啥。“贺路平笑着说道：“就晓得不是你，就是前方要跳，”没等两人回话贺路平继续道：“如果鹰嘴崖下真有敌人埋伏，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一定看得很清楚，大家不乱动，就是要让敌人认为我们没有发现异常。”说完“用石头在地上画个U型接着对庞存新道：“这里是鹰嘴崖，这里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当我们走到U段的中间位置时，这个时候是敌人观察的死角，老庞你熟悉地形，带四位同志从这里钻进树林，我们两人一排把空着的马夹在中间，慢悠悠的走，你们到达后，如果有敌人，迅速制服，占领有利地形，以枪声为号，我们迅速穿过这里，你们不要与敌人缠斗，我们一过，你们要迅速摆脱敌人，我们在林外接应。庞存新点点头道：“杨飞平，李尚家，林一亩，易盛,你们四人随我行动，要求，稳准狠！”四人齐声道：“好！”林一亩道：“前方，过来！”陈前方正为没点着自己的名有点不快，听林一亩叫极为不高兴扭捏道：“干啥？”林一亩一把拽过陈前方，举起腿，陈前方挣扎着大叫：“林一亩，你干啥，干啥！”林一亩诡笑着不答话，从陈前方的绑腿里抽出一把短刀来：“兔崽子，兔崽子，你抢我的东西！”陈前方又抓又咬林一亩，林一亩躲闪着哈哈大笑道：“出发时，司令员把我和飞平藏在马鞍子里的刀和短枪收缴了，你那绑腿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司令员没有看到，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个兔崽子，借用下，进树林削个标枪，给大家开路。回来还给你。”庞存新惊讶道：“好个陈前方，你竟敢违抗组织不带枪的规定。回头给我好好检讨！”陈前方道：“我哪不是枪，是刀，是刀就不算违反命令！”“犟嘴，刀也是武器！”庞存新道。陈前方急道：“不算，就是不算，你们谁看到我带刀了？”陈前方不笨，他知道，这个时候一把刀的分量，他相信，这里每一个人会给他作证。杨飞平道：“我没看见，林一亩手里的刀是在树林里捡的。”“对，对，对！”老钟和其他队员连声附和道。“你？你们？”庞存新急得涨红脸指着大家道。贺路平似乎根本不知道大家在争论，笑着说：“我们该出发了！”陈前方朝庞存新瘪下嘴，翻着白眼嘀咕道：“贺队长都没看见，哼，就你！”林一亩拽住陈前方小声道：“我看见了，除非这刀不还给你！”“呸，甭想！”陈前方道。

有道是纵有深山拦路虎，亦有豪气打虎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枣园风情

大竹烟雨（散文）

粟小栖

桑枣镇大竹村，与我的家乡同名，以致有了爱屋及乌的企盼。

这是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汽车载着我们满满一车的采风者，在盘旋而又急陡的山路上吼叫着爬行。这里的大山显然与我的家乡迥然不同，透过云雾中的树隙，依稀能见到忽远忽近的远山近峦。我开始怀疑在这陡峭如壁的山里，怎能有一块平地，留得住一棚草寮，一缕炊烟。

大竹肯定是以竹众多而名。竹在我心里是肃然起敬的圣物。高风亮节，谦谦君子，虚心向上，这也正是女子们钦慕的东方男子形象。

从车厢的后窗玻璃看去，峰峦间的峡谷漂浮着严严实实的雾，看不见理应在晴朗日子里那个气势磅礴绵延十里而又风情万种的竹海，只见到在云海中露出的竹稍头，白白的雾，绿绿的竹稍，在山风的摆弄中，一波白浪，一波绿涛，波谲云诡恐怕是此时的最好写照、

汽车喘着气终于到了山路的尽头。这个地点叫熊家包。顾名思义，此地应该是熊氏人家居住的地方，所谓包，就是这一座山的顶峰。顶峰上的平地伫立着几乎还是崭新的房屋，毫不怀疑这是08年512汶川特大地震后重修的、房屋的主人热情的邀我们在屋外的临时棚子里坐下。我们在等待此次采风的重要人物熊大爷。熊大爷上山挖山药去了。

这里有很多的棕树，同行的文友给我一只雪白笋一样的东西给我吃，还让我猜是什么？其实就是棕树心。棕树心可以吃，味道不仅不错，据说可以治心悸，头晕，有养心安神收敛止血的功效，这些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看来大山深处有很多宝贝呢！

在学校的日子，听铃声上下课，进教室，改作业就是我的全部，对于季节的认知是在衣服的多少，厚薄以致衣服的花色上。在这样的时间在与一个家乡同名同姓的地方，静静的感受早已淡忘用自然的颜色来展现的季节，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仔细的观察雨，怀念雨，春天的雨柔顺得像用飘柔洗发露洗后的长发，夏天的雨如激情澎拜，笔走龙蛇，文不加点淋漓酣畅的诗人。大竹山里秋天的雨很凉，滴在衣服上象一条寒冷的虫子钻入身体顷刻让人感到冰凉。此时，仰起头，看不见雨从何来，觉得就从头顶三尺的雨雾里筛漏出来，我想象悬在头顶的雾，莫非真的是如神话般的一个宽大无边的雨湖，而雨就这样不疾不徐滴至干涸。从树枝上掉落的雨，有人说它像哭泣女孩子的泪，我不觉得是这样，女孩子的泪是让人读不懂的诗，而从树叶上掉下的雨滴，则是一个从天到树，从树落在大地，滋养眠在地下的种子的故事，雨雾锁断了目光，回首稀散在屋檐下无事所所的人们，山雨把人禁锢在这孤单的山头，假如这是一个夜晚，在山风山雨的包围中，这里的人们该是这样消磨长长的秋夜。我于是想，假如我有一个能揭开这千山万壑雨帘云幂的情人，唤他而来，掀开这爱不起，恨不来的秋风秋雨，让城市里的霓虹走进来。

熊大爷终于回来了，这是一个七十岁的清癯老人，看到走路的样子，能带起一阵风。熊大爷能唱山歌，唱川西北地区传统婚礼上的那些幽默机智，诙谐含义深刻的歌。能唱让我惊奇，更让人惊叹的是他的嗓音有大山的雄浑，亦有眼前秋风秋雨的缠绵。

从熊大爷那里知道，大竹原先不叫大竹，大竹这个名称是因上世纪八十年代从外地移植过来的楠竹而成，现在已经成了了十里竹海。大竹最有名的当是蝉花。蝉花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据研究，蝉花属于生物病态现象，是一种虫菌相依的组合体。秋季来临，蝉钻入土中，逐渐变成蝉蛹，在羽化前被冬虫夏草菌类寄生，当生活备件适宜时，就开始萌发成菌丝体，吸收虫体的营养，最终虫体被菌丝体完全占有而只剩下一个躯壳。万物复苏时节，菌丝体又从营养阶段转化为有性阶段，渐渐从顶端开花分枝，因此得名。

大竹的蝉花出名，来源于一个感人的故事，大竹村的小女孩罗丹丹因患重病家里积蓄已用完，再无钱治疗。全村的村民自发到山里采摘蝉花卖，全部收入用于罗丹丹的治疗。这个事件，感动了许许多多的人，四面八方的人伸出了援助的手，罗丹丹获得了生的希望。

蝉是在秋季钻入土中，我感悟眼前这无边无际的秋雨秋雾正是为蝉而生，她挡住人们的视野，拒绝日月星光的偷窥，屏蔽菌丝噬咬的惨烈场面，掩护那个伟大的灵魂在山间里游走，等待春天那声惊雷，让蝉起死回生的涅槃。没有这无边的秋雨秋雾就没有蝉花的开放，没有蝉花的开放，罗丹丹的命运或许是另一个结局。看着漫漫的大竹烟雨。眼前的烟雨再也不是冷的，而是情意绵绵的温暖和湿润。城市总是用灯火来塑造自己的辉煌，而大竹的烟雨则是在我先前的冷怨中用寸寸柔肠呵护一个伟大的灵魂。

散 文

打 草 鞋

魏 世 明

  草鞋是我国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水浒传》中曾记载过林冲在野猪林受害前被差人用粗糙的麻鞋折磨的情节，那麻鞋只是草鞋的一种。

千百年来，草鞋作为大多数人的足下之履，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制作精细的草鞋穿在脚上不论是行军打仗、下地干活、远涉山川都是很方便的。就是在近代革命战争史上也有关于红军、八路军、新四军穿草鞋行军打仗的记载。在经济腾飞、物质十分丰富的今天，仍然有人喜欢穿那制作精细的草鞋，实是为了健康，据说常穿草鞋可以少受湿邪的侵扰。

草鞋按制作材料分有草鞋、麻鞋、棕鞋；按结构和穿着时令可分凉草鞋和满耳子草鞋；按制作精细程度又分粗草鞋和汉州草鞋。

我婆婆当年曾是打草鞋的能手。她打的草鞋既结实又美观，穿在脚上很舒适。我母亲也常打草鞋，卖了草鞋补贴家用。她常说：“七搓八搓白米下锅，三天不搓吊起鼎锅。”我有空闲时也常给她打下手——掐谷草、搓耳子，等我都会干，时间长了我也会打草鞋了。

打草鞋的设备并不复杂——草鞋马、腰绊、剪刀、捶棒、油勒子、刁刀子。

草鞋马前高后低，好似一匹战马，故称草鞋马。四根立柱和六根横木连结而成。前后各一根，两边各两根，下平上斜，成前高后低状。横放一木板，可当座位。马头则由三、四寸见方、长约两尺的一根方木横放于前面的两根立柱上。马头正中有一根一寸见方约五寸长的较结实的木桩，上头稍圆，上部约一寸有一浅槽，这根木桩就是勒柱。离勒柱两边各三寸的地方分别斜插两根羊角桩，羊角桩上小下大，酷似羊角。两根羊角桩上端相距约半寸远。羊角桩外约一寸半的地方各钉一颗钉子。这就是打草鞋用的草鞋马。

打草鞋的材料都来自大自然，如竹麻即用未曾长出枝叶的嫩竹子加工而成。也可以用棕叶子或蓑草代替。还有稻草或破布条、综片等。

竹麻的制作很简单。首先选竹节间稀的还未长出枝叶的嫩竹子锯成节，用刀一开两破，然后在火上均匀地烘烤竹青，再用麻夹子趁热把竹青从无节的一端顺势撕下至竹节的地方，晾干，剪下竹麻备用，剩下竹黄部分还可用作烘烤竹片的燃料。

打草鞋要先搓好草鞋练。草鞋练可用竹麻、棕叶子或蓑草搓成。然后把搓好的草鞋练剪成一定长度的一段一段的，长度相同的两根草鞋练配成一双放在一起备用。

接下来要把每一根草鞋的两端接上较细一些的练尖子。再把这接好练尖子的草鞋练上多出的麻头剪去，仍然两根草鞋练套在一起备用。

较短的竹麻可搓成耳子，穿在小棍上备用。

然后就可以坐在草鞋马上，拿腰绊缠在腰间，拿出一双草鞋练其中一根，把两根练尖子合在一起，缠在腰绊上，另一端在勒柱和羊角桩外的钉子上绕上一两圈就开始用竹麻缠鼻子，打草鞋才算开始了。

拿出一只已经缠好鼻子的草鞋练，将练尖子固定在腰袢上，将另一端分别挂在羊角桩和旁边的钉子上，用由勒子在草鞋练上来回擦试，使草鞋练充分润滑后开始用谷草或棕或麻或破布条开始编织，适当的时候要通过勒柱把已编的部分勒紧。在适当的位置安上耳子。收好后跟缠好鸡把腿，草鞋的编织告一段落。

接下来用刁刀子从后跟到脚尖左右依次刁平，使草鞋上面平整光滑，穿着舒适。

然后，用剪刀剪去鞋底部分多余的谷草，使其较平整。再用捶棒的凹槽将草鞋周边反复摩擦使其光滑。用捶棒把坚硬不柔和的部分进行捶打，使其柔和舒适。到这时你就会知道为什么叫打草鞋而不叫编草鞋了。

最后就将草鞋的练尖子与耳子贯穿好，并把两只草鞋并排拴串成一双，把练尖子合为一处。一双草鞋就大功告成。

如果要让草鞋穿着更舒适，那就在穿耳子之前把草鞋面朝下底朝上放在凹窝里捶打，然后再穿上耳子，两只重合拴在一起。这种捶板子草鞋也叫汉州草鞋。

满耳子草鞋一般是冬天穿的。制作工艺与其他草鞋大体相同。只是两边的耳子特别多，可以起到档风保暖的作用。

全用竹麻制作的麻鞋市场前景不错。首先，这种产品目前市场上很少；再就是麻鞋使用的材料纯属突然，且绿色环保，竹子是不用化肥农药的；麻鞋穿着轻便、干爽不湿脚有益健康。目前竹资源非常丰富，不愁原料供应不足。因此，保护文化遗产，传承传统工艺是很有必要的。

                       （作者系安县桑枣一小退休教师）

老家的冬天

群山换上了神秘的迷彩，萧瑟中蕴含着生机；溪水放缓了疾行的脚步，且停且行；风儿开始凛冽起来，如刀似剑；阳光也羞羞答答了，更多时候是半抱琵琶尤遮面……老家的冬天来了，大人们忙着维持生计，打柴、挖冬地、铲火灰、拿自家出产的土豆换大米，孩子们除了打打下手，倒有更多乐趣……

早晨，在爸妈的千呼万唤声中慢慢悠悠起床，你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因为要到离家很远的村小学上学，纵使千般不情万般不愿也必须早起。扒几口做好的早饭，整理好书包，提着盛满午饭的饭盒（或许妈妈早已悄悄给你在饭中卧了鸡蛋或者腊肉），再带上你的当家行头——家里条件好点的是请人编制的火兜；一般的是一个早不能盛水的瓷盅，将一根铁丝的两端分别系在瓷盅的边沿，确保平衡。这当中装着炭火，还有些伙伴未雨绸缪，带上了自家的柴炭。就这样，一路上，呼朋引伴，山间的回声惊得那林间的小鸟扑扑直飞，大家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到了学校，第一件事情就是照看自己的火兜，有的燃得正旺，主人免不了得意一番；有的处于即将熄灭的边缘，主人便蹲下身子或者提高火兜，鼓起腮帮使劲儿吹，直吹得灰烟四散，熏得自己鼻涕、眼泪直流，再加上满脸炭灰，活脱脱一副包公像。好不容易将那火苗从那濒临灭亡的边缘挽救过来，早已是精疲力竭了，于是只好将那火兜提起前前后后甩个不停，有力气大的就不停地将胳膊抡圈，直抡得那火苗呼呼燃烧，极像魔术一般，自然博得伙伴们的喝彩声。铃声一响，大家都提着家伙什涌入课堂，这才暂时平静下来。记得一次，一个伙伴按捺不住，趁老师转过身去板书时，竟悄悄弯下腰去拨弄自己的火兜，没想到老师火眼金睛将他逮个正着，于是，他的火兜就不翼而飞，直到操场中央，所幸他用的是瓷盅，才避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课间活动时间到了，大家兴致更加高涨。有打乒乓球的，有玩陀螺的。其中以后者居多。没有一个陀螺，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男孩子。如果有几个陀螺那便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所谓陀螺，以我们那时的叫法是“牛儿”，玩陀螺便是“缠牛儿”了，这个“缠”不是正确的表达，但却是找不出合适的字眼来替代了。歌德曾说，“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且让这句话成为我牵强附会的理由吧。试想，当你举起鞭子，抽打那早已不停旋转的“牛儿” 时，有没有草原牧歌中那种牧羊姑娘轻轻的抽打在你身上的浪漫气息？不要小看这“缠”的功夫，和所有的复杂技艺一样，它也同样是讲究时机和力度的：过早则太浪费力气，玩这个东西重要的一项是比赛谁转的时间更长一些的；迟了呢，不言而喻它将会慢慢停止旋转；力度过大会过多改变运动轨迹，过小无异于隔靴搔痒，仍会导致停止的后果。操场上，只听到鞭子啪啪的响声，还有少许“牛儿”旋转发出的嗡嗡声（我们喜欢称之“神了”）能把“牛儿”打“神了”，是包含你在内的所有孩子的最高目标之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把“牛儿”打“神了”，就必须拥有好的“牛儿”和鞭子。为了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牛儿”，你可谓得绞尽脑汁，不像现在的孩子们他们拥有机器加工的各种精美的陀螺。而与众不同不外乎大气磅礴或小巧玲珑，为了达到这个标准，苦苦央求父母成全，称之为“砍牛儿”：如果父母时间比较充足，多半会让你达成心愿的；如果父母没有空闲，那你只好亲自操刀了。这“牛儿”制作用料也是非常讲究的，以硬性的木料如青或枇杷树为主，不过都不易加工，而这两种树都是不能轻易去砍的，它们都是家里用来换钱的。偶尔有一两颗枯死的，也要用来制作用具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着一截枇杷树，兴高采烈地开始工作，兴奋劲还没过完，转眼间就嚎啕大哭——被柴刀一下子划了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鲜血迸发，扔下柴刀，狂奔出门，掐一把蒿子叶和着棕甲灰抹在伤口上，这些土办法倒也见效，居然很快止血了——至今不少人都还留有这光荣的疤痕。经历过多次血的教训，于是你也终于拥有了一个乃至数个亲手砍的“牛儿”且认为无以伦比。

拥有自己的“牛儿”只是第一步，你还得制作鞭子——在一根二、三十厘米长的细竹棍顶端榜上布条或是塑料绳，这些东西消耗挺大，也算是耗材了。于是寻找替代品便是一项重要的事项，好在大自然是神奇的，有取之不尽的材料供你索取，但是它需要你耐心细致地寻找。于是乎，上学路上，归家途中，特别是假期间的山林中，到处是寻觅的身影……费尽心思，备好了“牛儿”与鞭子，便邀请两三个好友玩起来，但你刚要炫耀一下时，别人已经开始给他们心爱的玩具升级了——他们已开始给“牛儿”加上钢珠了，让它转得更快更稳，更容易发出嗡嗡声了……你不得不开始新的一轮努力……

渐渐的，夕阳隐没于群山之后，你背着空空的饭盒，提着你的火兜疾行在放学路上，有调皮的伙伴用偷偷拿家里的火柴点燃了人家堆成垛的玉米杆，大家争先恐后地围了过去，熊熊的火焰映红了早已冻僵的小脸，你双手交替揉搓着，眼睛着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时，有大人一声怒喝传来：“谁叫你们干的坏事？”于是大家一哄而散，而你却慢了半拍，被拎着耳朵带到爸妈面前……

哦，儿时的火兜，难忘的“牛儿”，调皮的伙伴，你们是老家冬天中永远的欢乐，虽然岁月车轮滚滚而去，你们却烙在记忆深处，历久弥新。

                                                 叶刚

诗词歌赋

蝉花梦

小西

一

我读过春天的日记

从扉页到封底

每一个花瓣都流淌着生命重生怒放的积极

我拨动过夏日黄昏的琴弦

也曾弹得晚霞铺地，落花满肩

听说大竹的山里

有一种蝉花

吸引了千万双崇拜的双眼

在一个深秋的早晨

我带着镜前的一抹娇羞

渴望一睹芳颜。

二

或许我来得太早

满山的大雾

絮棉一般

拒绝窥探

或许我来得太晚

如帘如幔的秋雨

张贴出圣山深宫的森严

熊家包

几处人家

几处炊烟

我扶着山歌的曲调

潜入竹林

没于林间

走进一个梦幻

一只蝉卧在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身边

女孩的一双大眼

没有乞求                                                   

没有留念

蝉的翅膀轻轻的颤动

由褐变红，由红变蓝

顷刻间五彩斑斓

突然

大山所有的菌丝

带着贪婪

从天而降

破土而涌

扑在蝉的身上

嗜血啮骨

一汪鲜血

一具枯竭的躯干

漫天大雪

将悲哀一层层掩埋

在墓碑面前

一支花开

一根笋出

一声鸟鸣

云雾散去

秋雨断线

大地开始耸动

蝉从竹根里

树竹间

探出头

睁开眼

开作花

蝉完成了浴火重生的涅槃

它伏在小女孩身上

由褐变红，由红变蓝

顷刻间五彩斑斓

小女孩站起来

满脸的微笑

追着阳光奔跑

三

熊家包的山歌还在飘逸

飘逸着神话一样的真实故事

我从半空中摘下山歌的音符

仔细的阅读

生与死的意义

翻开许多豪华光彩的文字

眼前飘过涟漪上的浮萍

蝉的涅槃

壮烈得让人窒息

痛苦裹着深山云雾

看不见一点身影

听不见半声叹息

活生生的希望

馈于他人舍去自己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爱的故事

而是一座大山

一个古老民族爱的千年堆积

四

我读过春天的日记

从扉页到封底

每一个花瓣都流淌着生命重生怒放的积极

我拨动过夏日黄昏的琴弦

也曾弹得落花满肩，晚霞铺地

我走出大山

回首大竹烟雨

滴滴答答的声音

似乎又在镌刻新一轮蝉的墓志铭

云雾一张冷峻的面孔

山风温温婉婉送回我的敬意

在诧异中

我猛然看见墓碑上的铭文

“蝉花梦不是喧嚣

是为爱死而复生，生生不息

干干净净的潜行。”

中华赞·东方神韵

◇ 任河容

巍巍神州

锦绣年华

江山千古依旧

泱泱大国

朗朗乾坤

天下万世永在

一点一滴的记忆

滴穿五千年线装的历史

历经屈辱

蹒跚而前

唱彻一首首凄婉绝伦之歌

广州城的伤痕

圆明园的残垣

南京城的风雨

旅顺港的悲痛

中华儿女永远难以忘怀这些刻骨铭心的铁蹄蹂躏的烙印

凭着不屈的尊严和骨气

握剑、扛枪、驱炮

千年的激愤

爆发成熊熊燃烧的烈焰

神州大地换了新颜

神秘的东方沃土

演绎不衰的文明与和谐

智慧的华夏儿女

传承永恒的历史文化底蕴

爬满甲骨文的钟鼎

布满烽火的长城

记载着祖国豪放的青春

浑厚精巧的青釉凤首壶

繁缛细腻的绮地乘云绣

承载着祖国火凤涅槃的希望

虬根疤节的木雕

线条流畅、造型凝练

镌刻着祖国源远流长的历史

汉服文化博大精深

园林建筑巧夺天工

精舍精庐私学遗风

剪纸风吹中华情结

丝绸之路交通动脉

悠远历史和古代文明的奇美地域

打造了浓郁民族特色的经济文化品牌

茶马古道如团结的纽带

是历史的积淀

蕴藏着人们千百年来的活动痕迹和执著的向往

是多民族演绎历史悲喜剧的舞台

存在着发掘不尽的文化宝藏

是多民族生养藩息的地方

是极富魅力且多姿多彩的民族文化走廊

古筝，轻柔典雅

古琴，清逸柔美

琵琶，华丽委婉

笛，清脆明亮

箫，甜美幽雅

钟，悠扬浑厚

古人的生活气息

自然质朴的美

骑行天下，同行山林

琴箫合奏，笑傲情场

返本归真，祥和宁静

梅花雪中来

剑兰幽谷藏

竹林风吹过

紫菊飘淡香

梅，风雪独傲，玉骨冰肌

兰，清雅幽香，芳草自怜

竹，虚心有节，直杆凌云

菊，凌霜而荣，傲骨晚香

华夏儿女的品格生命熠熠生辉

雄浑的笔墨精神

传承着生命的符号

缓留疾徐、焦宿破积

写意沐浴晓露的轻寒

生涯沉浮寄予文字

时代理想寄予纸卷

苍古高华显示出博大深沉浑厚的个性品质

鱼米之乡，人杰地灵，名人荟萃

高山林立，谷箐交错，泉水潺潺

一座座古桥横卧在江河之上

乘上乌篷船

在欸乃声中领略水乡泽国的佳景

古城独特的情调

在中华文明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古老的民族交错着鲜花和礼赞

深深地感动着中国的诗行

挺拔的腰身巍峨的轮廓

广袤的土地坚强的性格

“唤醒拂晓的沉默

叱咤时代的风云

舞动神州的雄风

点燃文明的星火”

如璀璨的星斗

五千年不落！

桑枣赋

彭怀虎

桑枣者，何谓也？传汉光武帝赐也！昔武帝避莽祸于此，见巨枣寄桑，枣挂血珠，桑缀红泪。（1）武帝饥而食之，梦恶相夺权，人王化鹃，鹃号啼血，浸枣染葚。武帝知杜宇化鹃，子规啼血事，（2）同病相怜，涕而名。

桑枣，圆也，川西明珠者也！西北龙门峻岭舒巨臂，遥与东南丘陵柔胰相握，环抱玲珑小原，茶坪河犁原而过，一地三势，占山之珍，丘之肥，坝之沃。膏胰福地，一株蒿草一味药，一捧泥土一把金。登高而望，三五稻田一荷塘，两三处竹笼一炊烟，清泉满溪，不疾不徐涓涓去，道路如网，穿丘陵越山岗。四方四景：香溪添油圣灯盏，（3）浮山南锁铁牛头，（4）蟠龙腾云东方起，（5）茅山西顶，八百年古柏将汉家威仪，魏晋风骨，大宋儒雅一体收，长使桑枣多风流。(6)

南伫孤山曰罗浮。山不言高而自高，水若出声必奔流。一十二峰拔地起，罗浮叠翠天际头。道陵筑坛五斗米，（7）唐悬禅院飞鸣钟，徐家城内廪生梦，（8）怨笛吹寒羌王楼，（9）三教汇聚一山中。（10）前庙后观书声朗，方有雨村一月两停鞭。（11）罗浮山底涌温泉，二十一素通玄关，（12）水柔情，波酥手，不羡神祗不慕仙。罗浮秋月嫦娥影，满山华灯闹温泉。故有美名“甲巴蜀”。

仰汉风古柏，盛嘉言懿行：最牛校长走，(13)守信残人来，(14)大竹蝉花一夜开，千只万只叠为爱，（15）人道汶川地震烈，君不见，“饭吃饱，重建好，不到七级地震不会跑”之桑枣精气神！

入桑枣地界，有美味萦绕，绵绵不绝，长长不衰，勾人魂魄，谚云：“焦鸭子，一锅卤水三层香，三层香味各不同；张大包蛋，外拙内巧，敲开蛋壳出玛瑙；彭烧烤，油醋面，金不换，银不调，一串排骨香到老。不品三家味，不算来桑枣。”更石磨豆腐，天然魔芋亦桑枣天然食品之绝也。

中国之梦，文化之乡，开百尺长廊，画山画水，摄人摄物，行草楷隶，铁笔银钩，曹衣出水，吴带当风；（16）《枣园文艺》，写情写景，记人叙事，诗词歌赋，页页篇篇，时代潮流，人文华章。文经双秀，居绵阳十强。

善渔者善网，善政者倡文，文以化人，长识増慧，故而知荣辱，明礼节，辨是非，识大体。长街旺市，秩序井然，兀政通人和，路净窗亮，彰文明风范。故民智高，则国家高，民族强，强盛与文明相当也。

注释：

（1）             桑枣有枣树寄生于一巨桑上，湮于清末。传说此树为古蜀国杜宇王所种，后来鳖灵为相，杜宇禅让，鳖灵继位后垂涎杜宇妻子朱莉美貌，密囚杜宇与西山，杜宇死后化为杜鹃鸟。杜鹃鸟，又称布谷鸟。日日对皇宫里的妻子号涕，“归来啊！归来啊！”至声声出血，所谓杜宇化鹃，子规啼血讲的就是这个故事。桑枣传说，杜宇化为杜鹃，飞在他亲手种植的桑树枝上，血滴在枣树和桑树上，原来不是红色的枣和桑葚因此变为红色。

（2）             王莽篡权，汉室易主。传说，汉光武帝刘秀被王莽追杀，曾避难于川西桑枣，食枣和桑葚后所做梦的竟与自己身世相似，流着泪命名此地为桑枣。

（3）             香溪是桑枣流向安昌圣灯山的河流。状似添油灯盏。

（4）             安州四景之一，浮山的南面是晓坝的牛头山，浮山正好挡住牛头山的前面

（5）             桑枣飞龙村有山名蟠龙。

（6）             茅山顶上有八百年古柏一株，四人合抱，气势庞大，亦儒亦侠，甚为壮观。

（7）             道陵，张道陵，道教始祖，道教创立之初，入教者需缴五斗米，故称，五斗米教。据记载，他临终之前曾在绵阳交代后事，依次推算，道教在汉代就在浮山浮山设坛。

（8）             罗浮山有明代羌王城遗址。

（9）             据记载，罗浮山飞鸣禅院始建于唐代。徐家城，桑枣徐姓家族在罗浮山修筑的城，传徐家廪生徐畅，流官松潘，茂县，一道士蛊惑，将早年客死在外的父亲迁回罗浮山，便能飞黄腾达。徐家城设有学校等。

（10）         三教，道教，佛教，儒教

（11）         据记载，清代才子李调元，字雨村，倾慕浮山佳境，曾一月两次登浮山观景。

（12）         罗浮山温泉含二十一种微量元素。

（13）         汶川地震桑枣中学叶志平被称为最牛校长。2011年逝世。

（14）         桑枣立志村残疾村民，李建明夫妇地震重建贷款，夫妻以补鞋为生，坚持不少一分还清贷款的事迹。

（15）         大竹蝉花，发生在桑枣大竹村村民捡拾蝉花筹资，救治生病的学生罗丹丹的事迹。

（16）         北齐画家曹仲达和唐代画家吴道子描绘衣褶的用线风格，这里指精湛的画技

作于2014-12-4

枣园四野

陈启明

春

闲花落处蜂自扰，新绿渐浓柳絮飘。

润泽万家人心暖，春野百芳竞妖娆。

夏

碧藕红花新池艳，蝉鸣深处旧枝繁。

顽童仗竿摇青果，夏野真趣性自然。

秋

碧空云白万里翔，晴日映红翠瓦霜。

华装褪尽真彩露，秋野方得好文章。

冬

罗浮萧萧显峥嵘，落雪依依掩碧松。

莫道芳华尽萧瑟，冬野炼就苦寒功。

人 到 老 年

邱 文 福。          

人到老年，多有不便。  弯腰驼背，乌筋索般 。

抵抗力弱 ，疾病相缠。 发白齿亡，皮包骨现。         

两眼昏花，听力大减。  听错意思，招人讨嫌。                                           若未听清，  想问再三。  不是着朽，或不耐烦。

眼泪汪汪，视物茫然。  吃饭拈菜，乱撮菜盘。        

拈到与否，也送嘴边。  没有牙齿，瘪着唇沿。

    硬的难嚼，粗的难咽。  只好吃点，稀和耙软。

本想提点，要求建言。   又怕得罪，亲友伺员。                     

    只好忍到，将就一点。   咀嚼饮食，吃相难看。                     

只有坐在，角角边边。   站立不稳，走路打跚。

坐下困难，起身要搀。   颠三倒四，呆眉痴眼。

没得记性，丢四落三。   鼻龙口水，形态不端。

邋里邋遢，行动迟缓。   吃喝拉撒，没得板眼。

倒死不活，像个神仙。   哪个见得，你这老憨。

打扫卫生，洗衣做饭。   颤颤搢搢，实在困难。

     本想请个，家政雇员。  或者住进，福利场院。

     方孔有限，付不起钱。  虽有儿女，打工外面。

     吃苦受累，流血流汗。  收入不多，奈何饱暖。

     本得回家，照料亲眷。  又不知道，死在哪天。

     把你守到，哪来吃穿。  就权料理，三五两年。

那时送老，入土归山。  再去打工，找活艰难。

诸如此类，可见一斑。  总的说来。黄昏残年。

困苦多多，述说不完。只望世人，尊老敬残。

不要嫌弃，翁妪耆年。  嗳！

不想这些，不说不谈。  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老年人家，应该自勉。  装聋作哑，傻呆休闲。

少管闲事，活得伸展。  自尊自爱，知明一点。

心胸放宽，克服困难。  不攀不比，心中无怨。

心态平和，减少病端。  幸喜得好，活在今天。

党的阳光，温暖人间。  老弱病残，不愁吃穿。

老有所养，病有所看。  知足常乐，活好每天。

人生极限，撒手人寰。  不可抗拒，上天佰安。

年轻男女，也会老残。  富贵贫贱，积得为善。

须知体验，衰老幸酸。  不可睥睨，老弱病残。

爱亲敬老，格德于先。  人都要老，这是自然。

关爱老人，他们现在。  就是关爱，自己明天。

为人子女，孝敬当先。  孝敬地方，漏处着眼。

在外打工，与人和善。  出言谦逊，举止要端。

踏实工作，合法挣钱。  不惹是非，注意安全。

不使父母，担心挂念。  平安无事，不可忘焉。

疾其之忧，困难方面。  尽心尽力，诚心照管。

父母年老，时常问安。  既要供养，也要敬贤。

光养不敬，如同喂犬。  不养不敬，不如马犬。

将来你老，才知老难。  那时醒悟，为时已晚。

生前厚养，老人心忺。  死后薄葬，不畏人言。

要为下代，树立标杆。  中华美德，孝敬老年。

发扬光大，更迭绵绵。

                （作者系安县秀水二小退休教师）

难忘知青岁月

无 花 果

　　1969年2月9日，我们安县中学50名学生分乘两辆解放牌大卡车，在老师的护送下，到离县城安昌镇90里的永兴公社插队落户，我和一男两女被分配到红光大队三队。
　　第二天，我们和社员一起下地劳动，只是简单地担粪水淋麦子。开始我们觉得挺新鲜，挑起担子跑得很快，不到晌午就不行了。肩膀火辣辣的痛，扁担都不敢挨肉，社员们叫我们一次担半挑就是了，说过一段时间就好。那个时候，一个月一个人供应一斤猪肉、四两菜油，不到半个月就搞光了，下半个月就全吃素。油荤吃得少，干活又苦又累，最开心的事就是知青聚会。不管生产队放不放假，兴趣来了，三五成群欢聚一堂，谈天说地，热闹非凡。那时干个十天半月就想休息一下，借同学来了这个机会请半天假，炒一碗小麦，弄一碗醋辣子，再整两个小菜，搞一瓶甘蔗渣糖泡子酒把一群人的脸染成绯红。
　　知青聚会是欢乐的，也是短暂的，平常还是得老老实实跟贫下中农学点田间耕作技术。我家很穷，在下乡前，扯猪草、捡柴、捡狗粪、洗衣服、做饭，我样样都会。所以，在一年的时间里，我基本上学会了耕地、播种、施肥、灌溉、栽秧、打谷，并且超能吃苦，基本天天出工很少耽搁。那时干一天活挣10分工，值3角8分钱。到年底结算，扣除所分到的粮食和副产品，还能从生产队领到七八十元钱，别提有多高兴了！
　　冬闲了，生产队放鸭子，青年人怕苦不愿去，老年人怕冷不愿去。我想挣工分，就说我去！队长说，小伙子，你要想好哦，这个活路苦得很哦！我说，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去锻炼一下也好。当上了鸭司令，那真是有滋有味。数九寒天，大雪纷飞，鸭儿棚里的水都冻成了冰。晚上睡觉时还要随时留心鸭子的动静，听到鸭子叫要马上起来，提着马灯去看是不是有黄鼠狼偷鸭子。那才叫一个冷，一个晚上要起来好几次，冻得牙齿咯咯地打架。
　　有辛苦也有感动。夏天的时候，我和其他几个社员用喷雾器给棉花苗打药，用的是专治棉铃虫的剧毒农药。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我穿着背心短裤，没有戴口罩。上午还没事，到下午收工时我感到浑身无力，直想呕吐，躺在床上感觉大腿肌肉在不停地抽搐。队长知道了说：农药中毒，马上送医院！乡亲们四个人轮流抬着，火速把我送往离永兴20里的绵竹县绵远乡医院。医生询问了情况说：立刻送绵竹富新医院！当时已是晚上10点，到富新15里地还要过绵远河，河上没有桥，四个人蹚着齐腰深的河水把我送到富新，医生马上给我服用了阿托品，打了针。第二天，人清醒些了，终于保住了性命！
　　10月，大队第一批推荐我参加小学教师培训班，我走上了光荣的讲台，一年多的知青生活结束了。回想我这一年多，吃了不少的苦，遭了太多的罪。夏天晚上守公房没有蚊帐，蚊子成群结队狂轰滥炸，叮得满身都是包，痒得无法入眠；冬天放鸭子手冻得像棉花包子，痛得钻心。有时没有粮食了全靠红苕、洋芋当顿；有时没有柴，烧湿谷草，呛得人泪水长流。但是，在这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学到了学校里永远学不到的东西，使我在以后的每一天，都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枣园客舍

编者语

   《枣园文艺》在县委宣传部，文广新旅局，县文联，县作协和桑枣镇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关心下，经过三年的成长，从内容到形式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也得到了广大文学爱好者的喜爱和肯定，随着读者群和作者群的扩大和要求，《枣园文艺》决定从本期开始增添“枣园客舍”版块，专门刊登桑枣地区以外作者的作品，包括诗歌，散文，小说等各种文学体裁。在此，《枣园文艺》向各位文学爱好者发出诚恳的邀请，希望把你们好的作品赐予我们，让我们与更多的人分享你的精神世界。

   本期刊发了我县两位作者的诗歌和省作协会员，绵阳著名作家熊小庆的长篇叙事诗《洪水猛兽》。《洪水猛兽》以改革开放为历史背景，以主人公白秋枫的成长经历为线索，展示了在改革开放的历史中我们熟悉而又迷茫的事件。

作为划时代的长篇叙事诗，在目前中国的诗坛可谓凤毛麟角，作者花了数十年时间写作这个作品，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时间。作者在作品中无情揭露了一些社会上的腐败现象和背离社会主义价值观和精神文明的现象。作品以主人公白秋枫最后的幡然醒悟，告诉人们，生活中的一切丑恶的东西，都必定葬身在正义和日益成熟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物质和精神文明之中。

《洪水猛兽》七万余字，六千多行，由于篇幅有限，我们将用连载的形式以飨读者。

故  土(外二首)

□舒  雁

我的思绪在飞扬着

故土的上空

飘过一朵白云

在过去的日子里

我的脚步在故土里走着

故土  就燃起一团火焰

明明灭灭地瞬间

瓦片开始飘飞

树根张开翅膀

那口养育着故土人的水井

水漫沿在我的眼眶

多少年过去了

所有的日子重新翻过

阳光散发着芳香

庄稼一片绿色

我亲手种植的那棵白杨树

还依稀微笑着

我躲藏过的那片竹林

还在延续着过去的故事

今天  我站在这里

故土哪去了

在这山的深处

我曾经的歌声消失在哪了

泪水就漫过记忆

记忆的深处

我漫漫地寻寻觅觅着

躺下  或者歌唱

鸟  人

每天充斥耳畔的

少不了花香与鸟语

阳光  灼灼地

释放出热的能量

在这个季节

花期很漫长

到处都是热情的色彩

我就在梦中

变成了只无忧无虑的小鸟

抖动翅膀

把语言伸长到树的根系

落叶一片

让季节走向深处

我不明白我是一只鸟

还是一个有思想的人

在远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河

流淌着一曲清纯的乐曲

鸟们携带着思想飞行

飞上白云之巅

我才发现

原来我是多么渺小

我没法解释这一切

我只听见远处的驼铃

还有那一缕清风

我就只有一片茫然

或许说

鸟与人原本就是相亲的

我想  传说是这样的

无法分辨出是和非来

那就在一片茫然中

和着自己的脚印

去听那一片鸟语花香吧

日子，河岸上

那棵柳树

在我的日子里

在河岸上

梳理着一缕清风

我看见

在季节的缝隙间

鱼儿穿梭在白雪里

我守候着每一个日子

等待着一只鸟的身影

因为流淌的河水

岸边就蓬勃着一丛野花

色彩很鲜艳

我的日子很生动

河水在歌唱

我也在歌唱

从脚丫处

生长着曾经的故事

日子  就在河岸上

轻轻地走过

（作者系安县黄土小学教师）

火一样的情怀

  青豪

听着音乐舞动起来

舞出我们的激情

我们的热爱

自由和快乐我们同享

幸福和甜蜜

我们一起酿就

浪漫和欢欣

我们共同演绎

是白天还是黑夜

冲出舞场

任雨水打在我们身上

这样的日子

如同梦想

相聚渴望真情

饮酒赋诗高歌

畅叙久违的话题

鲜花开在

每个人的心里

多么阳光

你在哪里

哪里就是幸福的天地

                       作者  乐兴初级中学教师

洪水猛兽  （长篇叙事诗）

熊小庆

献  辞

英雄时代已叩开沉重的大门，

谁甘愿忍受味如嚼蜡的生活？

朋友们，快快醒来！不能再沉睡，

请跟随白秋枫的脚步，去把握

生活脉搏；到商场、情场和旷野，

与他同行，一道悲伤，一起欢乐。

一睹英雄那流星经天的轨迹，

一睹英雄内心的痛苦和落寂。

呵，不要说历史上没有先例，

抬起头便可见天空群星闪烁。

假如普希金是那马前的张保，

孤独的我，自愿被生活放逐，

正是那拜伦元帅马后的王横。

荷马的神祗们太伟大，太巍峨；

弥尔顿的崇高、悲壮难以逾越；

但丁的地狱里喜剧场景太多；

熙德、尼伯龙根的故事太遥远；

唯有和唐璜、奥涅金交情不错。

那些两腿间没有生殖器的男人，

不要来把我这本雄性的书摸；（注1）

只怕我的雷车发威，就会吓得

流下一裤裆的骚尿，全身哆嗦；

成为车轮下可笑的小小螳螂，

我的如橼巨笔天生气势磅礴。

亲爱的读者，让我们手挽着手，

冲出平庸，不要再把岁月蹉跎。

和白秋枫并肩战斗吧！呐喊吧！

唱出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壮歌！

（注1）美国作家杰克·伦敦语。

第一章

1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露天广场，

自从改革开放以后，跳舞开禁，

白秋枫，一张高傲的脸，常在这

消磨着他的钞票、爱情和青春。

虽不想自居浊世翩翩佳公子，

他的清高在这一带却很出名。

暗恋他的女孩子足一打有余，

谁说最难获得是少女的芳心？

2

春天的薄暮最让年轻人欢心，

少女们扔下绑在身上的冬衣，

让身体尽情地舒展它的曲线，

最是那性感的胸部高耸入云，

撩拨得周边尚没有码头停泊、

仿佛患了爱情饥渴症的男人，

有如一群窜东窜西的哈叭狗，

涎着哈拉子，一脸蠢相在舞厅。

3

这一天，仍然是同样的夜色，

华灯初放，红灯绿灯闪烁万千，

人民公园里，歌声如海花如潮，

露天舞场上，有点象青春展览。

我们的主人公白秋风，昂着头，

气语轩昂，走进他的相思河畔，

身上的西服挺得如锋利的刀，

派头十足，象是才出了洗染店。

4

白秋枫可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哇噻！要是说起他家庭的背景，

在富市，也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他的父亲，是高级干部，老革命，

他的母亲，自然也在某大局里，

坐了一把交椅，谁敢不去尊敬？

何必说得具体，这样太过招遥，

况且，他有自己，干吗要提家庭？

5

他虽然长得高大，却并不威猛，

当过红卫兵，又去过几天农村。

和贫下中农一道，担屎又担尿，

滚过几天泥巴，炼过几天红心。

好在他跑得快，一群村姑紧追，

应招回到城里，当然坐好板凳。

整天无所事事，很难得点点卯，

但他却常吃油大，工资还照领。

6

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

闲饭，上山下乡凭着一腔热血

红苕牛儿是不太好吃，出工罗！

兀粪水挑子么？三步就要两歇。

他和几个哥们，总免不了干些

偷鸡摸狗，气气贫下中农的事。

那年月，是“奉旨下乡”，多伟大？

有哪个乡巴佬敢对爷们撒野？

7

他有个当时青年少有的嗜好，

爱看书，而且最爱看那些“毒草”。

四大古典名著，都对他的味口，

欧美国家的小说，他也能搞到。

大凡黄色情节，更是百看不厌，

革命人民服中，实属大逆不道。

成了单位的人，反而不知干啥？

整日价空耗着，只爱去把舞跳。

8

摆胯扭屁股的不过是迪斯科，

探戈他早知道、桑巴更是当然。

就连刚在京、广流行的霹雳舞，

他也能下池子去蹦上个几圈。

一入场，他早已经被一个女人，

饿虾虾地盯住，那眼神骨骨转。

真要一口水，把他一口吞下肚，

嫉妒得两旁的伙子们干瞪眼。

9

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空间，

在豪华的舞厅里，多了点沉闷，

少了点轻松，还有新鲜的空气。

这个开心天地，来的人都年轻，

白秋枫独自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这位先生，你都需要些啥，请问？”

服务生脸上笑得稀烂，躬着身，

这笑容唯经济时代才有标本。

10

“OK，来一杯柠檬茶，要加点冰。”

一朵沁香的玫瑰袭侵略过来，

这一位魔鬼般身材的美妇人，

总是在秋枫的身前身后徘徊。

她和几位美丽的女孩子一起，

很显然，她是这群美女的统率。

他被这耀眼的闪电击中了心房，

通往北极的坚冰在渐渐地打开。

11

她那洋溢着灵气的一泓秋水，

有如白兰地，燃烧着他的激情。

仿佛金秋草原上的星星之火，

焦灼着他那干涸已久的心灵。

他的心激烈跳动，象“咚咚”战鼓，

面色真好比汉白玉放尽碧血。

在美丽面前，傲慢自然会溃退，

脑中突然浮现出兰花的清麝。

12

她当然早已成为全场的焦点，

闪烁着清澈光芒的两点黑眸，

隐蕴在黛色的一双远山下面；

瀑布飞泻，似在倾诉着妩媚，

丰腴的娇躯和白色的中空装，

最性感的还有那修长的玉腿。

当然，做女人挺好，那一对高耸

的大乳房，勾得他必须去赏光。

13

这位她名叫欧阳芬，肤色胜雪，

满面含春，身上溢着茉莉花香。

她紧紧搂住这刚出炉的饽饽，

象是患了臆病，心中春意荡漾。

弄得白秋枫都有点不好意思，

尽管他这人本来也够算得上，

情圣称号，是情场上的一级棒，

两性关系方面的厚脸皮大师。

14

女人发了花痴，最是可怕之极，

他只好不停地把头往一边歪，

就象股市的一个专门用术语，

好象被称之为下跌抵抗形态。

性感乳房终于攻陷铁的防线，

其实这防线早就想敌人攻来。

在华尔兹优美旋律的煽动下，

欧阳湿漉漉的嘴又慢慢张开。

15

幸好，这是一个有点黑的所在，

白秋枫只觉得自己脸有点烧。

他的心“突突”地跳，仿佛在打鼓，

跟异性，正是因为他条件太好，

小白还只是一个“口头革命派”，

从来没发生过实质性的搅肇。

他的双手搂着欧阳芬的腰肢，

这时的大脑成了理智的松包。

16

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体验啊？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活的肉体，

口中吹气如兰，感觉得到心跳，

秀发如垂柳，在脸上扫来扫去。

那充满渴望的双眼说明一切，

既很大胆，却又是那样地无耻。

这就是西方人发明的交际术，

一切都合法，这就是舞的魔力。

17

“亲爱的，让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这里环境太糟糕，说话不方便。

我家里正好可以让我俩开心，

清静的程度甚至比得过寺院？”

芬女士的话说得比蚊虫还小，

可以保证，秋枫完全能听得见。

他可不是傻瓜，他的身体内部，

也正在掀起一种奇怪的波澜。

18

“这样，不好吧？我……有一点点害怕？”

他说的话，甚至连自己都想笑。

事情就是如此，一方勇敢进攻，

一方躲躲闪闪，程序自然必要。

少了这便趣味全无，人非动物，

假如情感世界变成荒漠枯草，

诗人们再也不用去歌唱爱情，

还不如拿锄头去把庄稼鼓捣。

19

欧阳芬的家是一个洁静的家，

音箱里放出的舒缓的轻音乐，

醉得白秋枫宛如浮在大海里。

灯光是那样的昏暗，朦朦胧胧，

她那重新换上的蝉翼透明装，

让白小哥热血贲涌，春情发动。

他猛地抱住这个美丽的尤物，

手却触向了她那弹性的双峰。

20

谈论男男女女之间的风流事，

这本是长舌妇最爱干的营生。

其实，我一点也不愿意去述说，

只不过秋枫的勇敢实在很行，

他够调皮、够风流、也着实多情，

小芬那两点桃红被他吻不停，

撩拨得她直发出春天的呢喃，

农民们爱笑骂这是猫儿叫春。

21

这时的白秋枫，只觉头晕脑胀，

一个劲地“登登登登”，这个洋荤，

他想开，又有一种难言的惊恐，

事到如今，要拒绝可能也不行。

管他奶奶的，这叫舍命陪君子，

男人不想，只怕是大海里捞针？

干脆来个半推半就，当个配角，

于是，慢慢地，他便闭上了眼睛。

22

这个时候，亏他还能想得很多，

仿佛觉得自己是行走在沙漠。

赤热的阳光烧灼着他的肉体，

好象身上赤条条地，一丝不着。

一条温柔的母狼，嘴唇有点凉，

正在用爱的舌头，全面地抚摸。

拼命地把这初生的婴孩唤醒，

珍惜刻刻良宵，双双共沐爱河。

23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的眼角

无缘无故地滚下两行了泪滴，

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另有隐情？

其中故事，这到底是从何说起？

那架童年的小马车，飘飘渺渺，

勾起他早已望却的一对小辨。

海潮猛烈冲刷着无情的沙滩，

也驱赶走脑海里仅存的回忆。

24

往后，是更为迅猛的暴风骤雨，

一只可怜的小舢板，载沉载浮。

大海掀起惊天的怒涛，要把他

席卷进无边无底的欲望旋涡。

他拼命地划水，挣扎，想要逃避，

都是一次次徒劳地企图逃脱。

终于，冲破最强一个大浪袭击，

海面上已风平浪静，风光婆婆。

25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浮上天际，

浑身竟然没有一丝半点气力。

又仿佛行走在湛兰色的天空，

此刻，才感受到幸福的含意。

这也许就是火星人的基因吧？

不能飞翔，却体会到肋生双翼。

手足都酥软了，想来每一个人，

都有过在梦魇里挣扎的经历？

26

好了。暂且不要去理会白秋枫，

跟他那伟大的征服者芬女士。

他们双方，彼此都年轻，又俊美，

浪漫温馨之夜，在春天的时节，

一定不会不发生点浪漫故事？

莫道不销魂，还用得着去猜测？

最好带着几分宽容、几分羡慕，

让他们在爱的绿帷双双栖息。

27

说来也很奇怪，诺言大一个中国，

泱泱五千年文明古国，崇尚吃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能吃的都吃了，从来不闹肚子。

但从来就怕提起那一个“性”字，

好象这是最邪恶的洪水猛兽。

“食色性也”，孔老夫子早就明言，

可悲的却是食事战胜了性事。

28

打自宋朝以后，女人实在可怜，

一双小脚锁住了中国的文明，

也锁住了中国龙前进的脚步。

就在今天的北方仍陋习相承

来了客，女人自然不会上桌子，

她们还仍在厨房里惬意地吃。

据说这是一种遗下的好风俗，

堂屋里只供奉那些大老爷们。

29

说起来也实在是有趣得打紧，

从“扁”古王开天辟地往下面数

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稀松平常，

女人却要讲从一而终当贞女。

呸！这也太不公平了，到了极点，

人嘛，最终都逃不了那一处

一坯用泥巴堆成的土坷垃，

终身不嫁也不能把生命留住。

30

又咋？还不是要直奔那黄泉下？

草木一秋都要个花开又花落，

人生一世怎么能够亏了自己？

该快乐的时候一定要享受哟？

只有两性的欢娱才是大真理，

要不，白了少年头，再后悔蹉跎？

最可恨的是那些伪君子，无耻！

表面说着人话，干的全是下着。

31

夜总会、桑拿、按摩、KTV包间

诸多西方东渐泊来的洋玩意，

给权力增添了新形式的腐败。

公仆们高车大马，一脸的正气，

夹着大龙虾仁，喝着金牌XO；

洒醉饭饱以后，脱个不着一丝，

先钻进桑拿，蒸了个半生不熟，

然后扯起一趟子，向包房冲去。

32

没有人讲过，自己后来的故事，

也没人爱听，吃饱了饭没事干？

隐隐约约，好象有人漏了口风

那滋味，象是吃了一种什么面？

哦，这典故出自一个广告：吃了

那个东西以后，女人说道：“舒坦！”

但是现在实里，这句话却是由

男人说出，不信？谁扯那鸡巴蛋？

33

丑陋，这是何等的丑陋啊？恶心！

自诩是公家人，用公款、吃公家，

对这样的腐化堕落分子，民谣云

形容威风处：早上坐的桑塔拉，

讲养精蓄锐：中午吃的牛鸡巴；

日常的工作：下午跳的蹦咔咔，

一天的总结：睡觉抱的女娃娃；

这等腐败还有什么不能搞垮？

34

不用说，白秋枫也曾经享受过，

这种工薪阶层不敢想的生活。

他嘛，因为是领导的独生子，

又有着一个相当理想的工作。

公款吃喝其实是万个不得以，

陪客人要玩开心，真他妈快活。

这就是时下流行的享受宝典，

公家买单，傻瓜才不寻欢作乐？

35

白秋枫搂着欧阳芬想着心事，

而她早已熟睡，进入梦的国度。

抚摸着这个充满激情的女人，

他有了一种雄性常有的满足。

这一夜，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

不能说，说出来也太惊世骇俗。

白晰的胴体，体现人性的完美，

世俗的樊篱，已经在春天复苏。

36

哦，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

寂寞回；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

高烛照红妆。秋枫燃上一支烟，

抽上几口，心想，这个时代真好。

要是时光返回去过二、三十年，

肯定被抓个现行，绝对要糟糕。

挨上几顿毒打还不上算，保准

双双都得戴上坏分子的高帽。

37

那样的年月，他虽然岁数还小，

见到的事情实在太残酷、恐怖，

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永难抹去，

八个样板戏，女主角谁有丈夫？

不知道在中世纪，人们的思想，

是不是也受到过这般的禁锢？

学徒工没有满三年，只要恋爱，

百分之一百，绝对的要被开除。

38

从古至今，禁得最森严的，恐怕

要算男女授受不亲，被禁对象：

当然是那些脸色黧黑的贱民。

美丽的女色，哪一个男人不想？

要不皇宫内院，十万后宫佳丽，

放在那里不用，都摆啥子科场？

还是隋炀帝有开拓精神，昼夜

宣淫，金鼓打烂，早朝催不上堂。

39

禁倒是不停地在禁，生却也是

雨后春笋般地在生，不是这样，

龙的传人，怎么会裂变般繁衍？

中国的人口会如此快速增长？

有个笑话说，一个记者问老农：

黑灯瞎火，你们吃完饭都干啥？

老农说，有啥好干的，都干啥呀？

还不就是泡个热火脚，倦在床上？

40

好吃不过饺子，好睡不如躺着。

这是一句陕西老话，却也道出，

物质匮乏，精神产品稀少时期，

人们的万般无奈和万般痛苦。

两口子既然都躺在床上，请问

一晚上，都还会干些什么勾当？

假如这就是人口爆炸的理由，

这个理由是否也太有点荒唐。

41

当雨后的狂花，暂时关闭羞涩，

沉溺在梦神的怀抱，一脸幸福，

挂在她那略有点憔悴的面容，

性爱的火焰，已业尽褪去褥暑。

她懒洋洋睁开媚眼，笑看着他，

美丽的慵倦，宛如《海棠春睡图》。

紧紧抱住正欲起身的白秋枫，

噘着嘴唇，给他一个爱的安抚。

42

秋枫问：“你这样美丽，又很多情，

追求你的人，想来都多如蚂蚁；

我认为你应该结婚，去过一种

平静的生活，小日子甜甜蜜蜜。”

她看着他，从真诚的眸子后面，

解读出那发自肺腑爱的痴迷。

欧阳说：“婚姻是什么狗皮膏药？

不过是一纸订了契约的游戏。”

43

“人生最大乐趣在于享受生活，

享受青春年华，不要禁欲主义。

在过去，不结婚，就没有性生活，

信息时代，已放宽了道德伦理，

我不想把自己投进爱的牢笼，

当个单身贵族，过着也很惬意。

假如有一天，真正想有一个家，

随便找个老公嫁，也不算太迟。”

44

听了欧阳的话，秋枫感慨良多，

她很实在，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有血、有肉、思想新潮、更有灵魂，

没有半点虚伪，追求亮丽人生。

忽记起当年乡下的治保主任，

那人姓印名方，长得比猪还蠢。

一肚子坏主意，仗着有点权力，

同村的女人被他搞了大半村。

45

就是这一个坏得出奇的老儿，

他最敏感男女之事，俨然一个

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正直。

男人和女人，不小心就会“那么！”

尽情玩开心，总之要愉愉摸摸，

千万不要被印方同志给抓着。

他管治安，县里领导都很赞赏，

村里的女人谁不知他是色魔？

46

又在好一番缱绻之后，两个人

这一觉直睡到太阳晒着屁股。

这样过日子，还有什么要不得？

站在窗前，他轻轻给她把头梳，

那淡淡的幽香，沁入他的心脾，

远处的田野，荡漾着一浪浪稻谷。

末了，他说“我要走了，要上班哩，

要不然，又得听领导长篇倾诉。”

47

白秋枫咬了咬牙，静悄悄离去，

外界的世界，好一派飞莺舞蝶。

他点上一支烟，在大街上徘徊，

内心深处，突然滋生一丝迷惑

觉得自己象一个堕落天使，

整天干的，不过是饮女人的血，

爱情还是肉欲，只有老天知道？

矛盾的心情，有点象个世纪儿。

48

一种不可名状的极度空虚感，

他忽然觉得世事全都很无聊。

完全不同于那些来自小县城

整日价提着“手榴弹”，怀揣钞票，

前去清候这头脑那领的门

想努力挤进市里的小领导。

只要送脱了礼，就一脸的兴奋，

充满希望，几天几夜睡不好觉。

49

在同事的眼中，他是纨裤子弟，

在女人的心里，他是多情种子。

知心的朋友说他是哈姆雷特，

对这样的比喻，他非常地同意。

这世界如果从来就没有过我，

内心的折磨也不会无日无之。

假如当一切都没有曾经发生，

谁又还会去问：活着？还是死去？

50

也许是见惯不惊，要不然就是

心中的麻木和疲惫占据了他；

白秋枫径直回到独自的“蜗居”

可常不去上班，也不向谁请假。

洗了个热水澡，喝上几口浓茶，

把自己朝弹簧床上狠狠一砸。

这也是在机关干的好处之一，

领导也可能还没有来点卯哩？

51

据说时下人们的一切世界观，

都在面临着一次全方位改变：

过去太愚昧，象宗教般的疯狂；

现在，不论干什么事都只说钱；

过去，谈谈恋爱也可能被开除；

现在，见面就上床也不算新鲜；

过去，不要钱的雷锋到处都是；

现在，想找这样的实在很难。

52

“喂，白大哥，太阳都要快下山了，

快点起床吧！兄弟们都在等你。”

白秋枫懒洋洋打开一丝房门，

“有一桌没凑齐，正好是三缺一？”

一听说是中国人的国粹要进行

“唔，等等，打麻将，老子当然要去！”

当他武装上毕挺的西装出门，

马上又成了浊世翩翩佳公子。

53

来叫了的人叫徐小厚，老同学，

某局长的三娃子，是老个老赌哥。

“钓鱼打枪，十有八九要嫖婆娘。”

这句民谣对徐小哥最是适合。

在白天，风都吹得倒他；到晚上，

狗都撵不到他，总钻热闹场合。

白秋枫是这一伙兄弟的老大，

这并不能就说他们蛇鼠一窝。

54

小白出手阔绰，他有的钞票，

几百块钱一“炮”，连点十来遍，

也不见他眨眨眼，从来稳得起，

推倒又开始，在“长城”里大决战。

好些股市大庄家跟他都挺好，

共同开垦股票市场这座金山。

他的股本是本地公司的消息，

庄家们出的是大把大把的钱。

55

人人都说股市是个公平地方，

但这里的猫腻却是世界之最。

能赚到钱的，有几个是小股民？

大锷鱼从来就不会显山露水，

私下的内幕交易象无底深渊，

看不见、听不着、想不到、太隐晦。

这是一柄割了你，你也不知道

的无形飞刀，白秋枫最懂神髓。

56

现在的世道，不要说什么良知，

大家都没有空，都在为钱奔波。

有几个人还会去读书、去看报？

几乎达到共识，有钱才是大哥。

白秋枫本来良心还有点不安，

但这一杯美酒，人人都舀来喝，

不喝就是白不喝，白秋枫不傻，

他是个“火体人”，口总是有点渴。

57

这个世界真让人有点搞不懂，

下岗职工有点像饺子倾锅里，

多得是“噼里卟噜”，直下个不停，

按理说连起码的生活都没底，

他们中却仍然有人过得安闲。

统计学家也都只有大费猜疑，

白秋枫肯定不想去摆凉水摊，

人的本能当然是首先为自己。

58

他想通了这些理论上的东西，

就再也不会去为了一种理念，

痛苦得茶饭不思，深深地自责。

于是，他的钱包象就是来了电，

从来没有人会查你的所得税。

一说交税，国人脸色都很“好看”。

他并不想自己和腐败挂上钩，

但也并不讨厌乘上沾利之船。

59

当白秋枫神气十足走进房门，

全体哥们兄弟都站起身笑迎。

这是对权力及其附件的崇拜，

人嘛，活这份上，也算痛快事情。

当初的他，内心可能很很反感，

但他也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他从来没有多么伟大的理想，

他甚至头号自己为何流恋红尘？

60

这是一个私人开的麻将茶馆，

外表其貌不扬，里面很不简单；

各种赌具应有尽有，还有小姐，

她们的工作就是去撩拔大款；

只要哥子产生了特殊的要求，

立马上床，说打就打，就干就干。

枫哥自然是这里大红人一个，

小姐们都盛传他是超级钢鞭。

61

时间是一切一切的最好医师，

岁月把他消磨得象个大闷蛋。

吃喝、玩耍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他什么都不想说，啥都不想干。

这是他老子不想看见的情况，

正因为不想看，所以也看不见。

“各位哥老倌，请你们继续打牌，

好，我也想要连个十个大满贯。”

62

秋枫先对众朋友抱了一圈拳，

跟徐哥子直进了一个小包间。

里面早就恭侯了两个黑大汉，

其中最胖的那个老儿，叫王山。

王哥子吃公家从来不打让手，

胖成个变形金刚，下巴起圈圈。

他跟秋枫有点头之交，坐下来，

更不打话，大家便把“长城”搬。

63

放过几炮，王山哥便笑着发话

“白老弟，这次可是慕名而来，

都晓得你在京城有关系，上次

市里头氮肥厂上市，没你小白，

就凭他们几个狗烤火、土鲢鱼，

舍不得大把出血，能把真佛拜？

在京城，你的老同学多，有板眼，

帮着包装一个公司，定有能奈。”

64

“只在能把事情搞成，钱算个啥？

都知道，想要股票上市，不仅仅

有了钱就能搞定，黑道再厉害，

又算个啥？也没有这里面水深。

王哥我点钱，小事情可以办，

这等大事，唯你老弟才能搞成。

今天托徐哥子请你大驾光临，

一定要给黄哥面子弄成事情。”

65

白秋枫也笑了，“王大哥，听口气，

你对整个上市公司都不安逸？

其气候还是向好嘛？全盘否定，

不管它三七二十一，这又何必？

你想包装上市，我可兴趣不大，

好了，你得大头；搞坏，砸我牌子。

不过，要是你开的条件很优越，

老实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66

王山是个见过大阵仗的粗汉，

他喜欢爽快，最怕不开门见山。

两个人就象死鱼见了饿老鸹，

真是惜惜惺惺，好汉敬好汉。

这件事情快得慢不得，在全国

多少公司在想着上市这盘餐。

秋枫说：“过两天，我就上京城去，

说话算数，钱财这边，就你打点！”

67

“如果花掉了两、三百万的‘子弹’，

什么也没有搞成，公司没上市，

王哥，你也要服输，不要想不通，

就当贼偷了，吃颗胡椒顺口气。

如果搞成了，当然财源滚滚来，

这是一座永远挖不完的金山。

这叫丑话先就到前头，够朋友，

先小人后君子，免得日后扯淡。”

68

王山对秋枫的话很看重，OK！

都开心，一桩大生意就此谈妥。

接下来便是麻将大战，两边厢，

当然不能不坐几个超级骚货。

男男女女们在一起打打闹闹，

摸摸搞搞，很快就把时间消磨。

接下来，任何事情都未曾有过，

就是发生，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第二章

1

现在的人最怕谁？最怕没有钱，

市场经济嘛，没有它万事难成。

连古人都懂这孔方兄的厉害，

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很多人在腰包渐渐胀了以后，

或许才真正感受到人的生命，

还有许多更加有意思的东西。

但是，吃稀饭的却总是多数人。

2

国外有个新名词叫马太效应，

是说钱越多，能滚来的就更多，

腰包不挺的人，只会愈来愈穷，

这理论听起来有点残酷，丑恶，

只要你稍为有心去验证一下，

就会惊奇地发现它有多正确。

朱门的酒肉多得啊臭不可闻，

乞讨的老人和小孩格外葸缩。

3

他们把头颅深埋在垃圾桶里，

饥肠漉漉，内心流淌着血和泪。

有多少人真正去关心过弱者？

又有谁发自肺腑与他们同悲？

天知道自己都在瞎忙些什么？

哪管精神世界日渐冷漠荒废？

冷眼看着贫困线挣扎的人们，

让他们慢慢饿死是唯一供给。

4

这些事情，白秋枫就想得很少，

他受了王山的委托，要干大事。

一年前，他给氮肥厂帮了大忙，

一个破工厂，快要发不起工资，

秋枫就有本事，把它给一包装，

弄成历史问题遗留问题公司上市。

诀窍嘛，走遍天下离不得什么？

这就是不是秘密的最大秘密。

5

这时，潇洒的白秋枫已经启程，

他衣兜里揣着四张信用金卡，

加起来好象还不止五百万哩！

用不着去想那身外的事情，

李太白的轻舟，日行不过千里，

波音747就是波音747，

转眼间，白秋枫便钻进了房车，

从成都上京城，只不过两小时。

6

“老同学，你好！多日不见，你瘦了？”

“你也好嘛！这一次来，又要麻烦……”

象一匹轰轰吼叫的黑鹰之王，

快过那从那天而降的一道闪电

用奔驰，把老同学，外省白小哥，

驱车接回他在长城边的公馆。

李国良，这位京城里的大款爷，

今天要和弟兄共享青春美餐。

7

“李大哥，我想把这次来的目的……”

“NO，什么都不要说，先玩十多天，

你我兄弟不玩个开心，就没完！

什么狗屁正事，大不了想送钱。

不是要大工程，就是包装上市，

这些鸡巴事情，都有什么新鲜？

哥子我不须你交待，全都包下，

条件就是陪我玩到不来电。”

8

白秋枫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看着自己这位膘肥体壮的同学，

他说：“要得，反正都是你说了算，

大不了我把身上的皮给耍脱，

上天入地都和你在一起，如何？

我就要看你到时候可有话说？

这一次，我的事情有一点棘手，

这家想上市的公司，收益太薄？”

9

“我们还是来个先小人，后君子，

把丑话先说到前头，要不然，你娃

到时候又说兄弟我不大落教，

打了你的坐龙，给你做了个鱼网，

到头来，弄得大家都不太愉快，

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多没味？

破了财，烧了香，结果打了水漂，

泡泡都没沽一个，叫我咋回家？”

10

李国良听着白秋枫的一番话，

脸上也泛出了一点点的笑意。

“来，老白，干一杯，这可是一级棒，

十八年的XO，在法国，也难遇。

要是老外看到这样的牛饮，

可真的要骂我们都不是绅士，

那般享受，主角定非你我兄弟。”

11

“今天真的不要再说什么屁话，

啥子叫效益薄？照我说薄个球？

财务、审计，哪一摊子报表、数据，

不是人做的？只要‘血’多，出得够，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间奇迹

不能办出来？这就做人为财死。

就是破产企业，也能做出盈利，

这叫技术处理，何须你去发愁？”

12

“这个门道道，最要讲行业独特，

一家掏大粪的破单位，要上市，

兄弟不是吹，给你分分钟搞定，

没得说，比航空公司还更容易。

这是买方市场，象是撒花椒面，

每种行业都得照顾，避免拥挤。

当然，地球上还是阳光要多些，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打个比喻。”

13

国良的洒脱劲，秋枫五体投地，

这个在大学里成绩向来不佳，

除了泡妞还是泡妞的大情圣，

祖籍四川，他的来头实在很大。

好些说起了不得的头头脑脑，

一见了他，也都要打几个哈哈。

他走的路子广得象高速公路，

办大事，不过把眼睛眨上几眨。

14

“李兄，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话”

白秋枫仰着脖子，一口干了酒。

他抹抹嘴巴，看见国良在怪笑，

“你我都是哥子和兄弟，没得救，

每当看到你那样一笑，就晓得

那条满嘴喷粪的尾巴又在抖；

是不是在肚皮里头，把损我的

佳句妙语又发酵了一大芭篓？”

15

李国良咧着个大嘴巴，他乐了。

“哎呀，老同学，真他妈有点意思；

说句天大实话，不是京城的人，

看不起你们外地人，你没问题；

想上京来办事，多少有一点钱，

但是以土老肥居多，品位很低。

法国小说把这界线分得最清，

那些小施主，被称为外省来的。”

16

“现在看起来，实在有一点道理，

你身上揣了多少那个？唔，怎么？

才五百万？真是太寒酸，唉，可怜！

又不是打发叫花子，少了这个，

咋个炸得开那一条黄金水道？

你不是不知道，要拿出点气魄；

一旦公司上市，股市这座金山，

不过才开启了一丝小小帷幕。”

17

正象那阿里巴巴，一旦掌握了

‘芝麻开门’这句咒语，从此以后，

他就等于掌握了世上的财富，

要你帮忙搞的公司算哪一壶？

你可知道，很多的公司业绩好，

排了好几年的队，总是没有‘胡’，

这个中的滋味，你能品得出来？

不是兄弟自夸，干这个，我有功夫。

18

“兄弟，我介绍些朋友给你认识，

送你进入那上流社会的大厦。

这里面龙蛇混杂，凡事要小心，

大浪淘沙，有本事，就能真发达。

修行的功夫嘛，当然还在各人，

赶快，现在什么东西都在涨价；

没有个千儿八百万，啥也别谈，

说白点，快弄个十来张金卡。”

19

“送钱的都是傻瓜，现在流行色，

是送俱乐部的会员卡，每张卡，

说出来你可不要害怕，一百万！

这就是行情，也是最低的价码。

在俱乐部里，谁会用现钞？老土！

当你挽了一个风流的大波霸，

一涮卡，多威风？虚荣心多满足？

什么是贵族，怎么样？给发句话？”

20

白秋枫点点头，他有成竹在胸

“话说明白了就好，就怕不说透。

过去，敬人一支烟，送两瓶好酒，

天大的事情，也能够无心插柳。

现在给人敬一支烟，人家拒绝，

心里面在骂：臭纸烟。快快拿走！

但是老李，我还是要再说一句

这一次来了，钱有的是，只要收！”

21

“敢接，我就敢送，反正不是我的，

只不过是预支了小股民的钱。

按时下流行的说法，社会利润，

进行了一次再分配，弦上的箭

我也不得不发，尽管吩咐吧！

你请放心，我会按时给你打款，

话说太多，就说白了，你我兄弟，

还是我留点精神，好出去玩玩。”

22

在现代社会，衡量一个人如何，

也并非全是看他身上，有几升

含金量，智慧的分数也并不低。

白秋枫在这一方竟也还善擅，

不到几天时间，就像施了魔法，

结交的好朋友就有几大串串。

大把的花钱，大量地海吃海喝，

当然罗！办法很原始，也很简单。

23

《增广贤文》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无钱无权陌路人，富豪的概念，

那自然不同：有茶有酒好兄弟。

自己作情，人家出钱在打点，

这样的好事，白秋枫才有运气。

这天，李国良安排他搞个会谈，

夜色阑珊，在效区的避暑山庄，

举行了一个档次很高的欢宴。

24

在来客当中，有一位显赫人物，

他的名字如雷灌耳，大得出奇；

那些梦想把自己公司的股票，

打扮一下，包装一下，擦点胭脂，

再上市去圈小股民钱的老总，

都恨不能当他忠实的叭儿狗，

能请动了这位，是天大的面子。

25

李国良故意不介绍这位人物，

白秋枫也明白，大家都装傻瓜，

只是相互点点头，还握了握手。

在座的还有一位著名股评家，

长得像只饿了三天的瘦猴子，

满脸笑得稀烂的家伙，有点假；

白秋枫对这家伙最看不顺眼，

只是斜着眼轻篾地瞟他一下。

26

股评家不是人，这观点太偏颇，

但事实却屡屡证明。象那一次，

在97年，他亲眼目睹一篇

关于写卖出常红永远是错的，

买入常红永远是对的股评；

有多少小股民，被这一篇文字；

被一个放大狗屁的大浑蛋，

误导得血本无归，只想着去死。

27

白秋枫的好些朋友们，差不多

也都成了这篇文章的受害人。

从此，白秋枫便认定了股评家，

没一个不是讨厌的营营苍蝇；

他们专们靠吃庄家这类猛兽，

啃剩下的那一点臭骨头、大粪。

一见股评家，他就条件反射，

心里边十二分的不大倘然。

28

还有一次，安徽牛钢，在报纸上，

公布了年报业绩，每股一角六；

股份飚升到四块四，冲上涨停，

小股民大量买进，人人下重投；

这些满怀发财梦的盲目羔羊，

一觉醒来，就被气得一剑封喉。

报纸上出了一个小小的更正

那牛钢，每股业绩只有一分六。

29

这就是小股民切肤伤痛之处，

这样的信息流，却是发自媒体

小股民只好割肉，又再割肉，

加上那些可盗庄、恶庄，这游戏，

不玩也罢，谁愿意永远当输家？

除非是个傻瓜，要不就是白痴。

运气孬，要是再摊上个群抿圆，

不死，也非得要脱上一层油皮。

30

但是，白哥子之所以能够成功，

能够龙行天下，有个最大优点

就是他涵养好，喜怒不形于色。

在请的客人当中，还有几脸，

似乎都常常在电视里看见过。

这些人的一个出场，几句语言，

股指马上就会上涨或者下降，

这便最有魅力的那一类伟男。

31

预备：大吃开始了。换一种角度，

那慈悲的眼光，或者人道的原则，

去看待人类的茹荤啖肉；杀生，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残忍？缺德！

动物也是生命，本质其实一样，

天底下的一切众生，都该平等。

考虑饿了，要吃；人却从不挑食，

吃动物的尸体，还吃走兽飞禽。

32

也难怪有人出家，跳出三界外，

人在五行中，这红尘怎堪留恋？

人们每一天，要杀死多少生命？

在每一天，又有多少动物遭难？

当希特勒屠杀锋太人的时候，

举世震惊，良知受到空前摧残；

人们在大啖飞禽，大嚼走兽时，

它们的感觉又有谁人去可怜？

34

正当作者在这里唠叨个没完，

桌子上的食客们都有点醉了。

一时间杯盘狼籍，丰盛的晚餐

还有那些珍贵的美酒和佳肴，

把座上诸位，靠后天修炼来的

种种高贵品质，以及优雅仪礼，

统统都打回了原形，臭男人啊！

喝醉酒，都是住在一窝的狐狸。

35

不管你有多么的高贵和粗俗，

在杜康的作用之下，都会和——色

这个希奇都怪的的字眼沾点边；

当酒精把手和足都麻醉损伤，

于是性欲已开始了活动。也怪

圣贤都会脱口而出：食、色、性也。

这可是那个几千年前的孔子

可见人人都会和它有点牵扯。

36

这个超级豪华的迷你包间，

杯盘碗盏都已经被全部撤走。

接下来便是卡拉还加上OK，

有点可肯定，是活报剧的节奏

此刻，绝对少不了来几个亮妞。

小姐，一定要丰满、性感、会作秀；

于是，她们自然地被点了进来，

食欲足矣，这盘美餐是二道享受。

37

在相当多的人，都不愿意承认，

商品社会，钱那至高的魔力；

事实却永远胜于雄辩，在今天

到底又有几人不是它的奴隶？

那几张花花绿绿的凶猛武器；

你就可以享受它带来的一切，

这里面当然包括尊严与羞耻。

38

想当花旗国国务卿，必须是个

要会创造发明新名词的角色。

不会翻着样话说鲜话，炒陈饭，

要不了多少天，屁股就会着火；

被总统先生，踢回老家去休息。

历届国务卿当中，惟有基辛格，

他发明的鲜活小词语太有趣，

这家伙却无法再回哈佛授课。

39

国人们在进下发明的新名词，

基卿比起来只是小工巫见大巫。

买笑卖春，久违多年的老调子，

目前更是发扬光大，如火如荼。

惊诧之极的老百姓，扼腕高呼，

起初是愤怒，后来是满不在乎。

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变化，

但在公开场合，用词仍很严肃。

40

从报纸上看到，东北已经开始

征收三陪女的个人所得税了。

一时间，国人惊呼，中国岂不是

成了资本主义，这可让人大恼！

税收部门的说法是：所征收的

只是所得税，从来没有谁号召，

去干那非法的事情，谁去卖春，

有关部门照抓不误，这可太妙。

41

三陪是那三陪？陪吃、陪座、陪歌。

这有多文明呀！多么符合规定。

那些个座着公车、掌握着公款

的衮衮诸公们，他们有着一叠

金钱与权力的名片，正是靠着

这一个无形的网络系统，真的，

这个世上哪有摆不平的事情？

不信，请听一个小领导交底：

42

这是一个准团级的单位，领导，

在这里有着无边的生杀大权，

这家伙把单位搞得服服贴贴。

有一天，这位领导有了点心情，

在包间里大大地发泄了一番。

神威以后，哥几个老战友谈心，

他大发感慨，道出做官的秘诀，

关系不到位他怎么点这个睛？

43

“唉，现在有说官不好当，我说：错！

当官嘛，手也不要伸得那么长。

我认为，只要管好了三个巴子，

其它的大凡小事，都可以割让。

这三个巴子的说法，都是我的

创造发明。当领导难，应该懂行，

最重要一点，管好印巴子，抓死！

另一个巴子，按说倒不好开腔；

44

挺实用，此乃人生实战大秘诀，

这就是鸡巴子，每个男人都有。

弟兄们，你们千万不要亏待了

这个小兄弟哟？只有鸡巴对头，

才是真正的男人，一挺鸡关枪，

想射谁就射谁，这个才叫享受。

第三个是嘴巴子，民心食为天，

最终桌子上顿顿都离不得肉。

45

国人几千年的传统，只准胡吃，

不准胡说，从古到今，没一个官，

因为嘴巴好吃至而出了问题。

当官的个个都吃得肥头油光，

只要不往自己包包头使劲揣，

天王老子也没得办法把你管。

有了这三个做官的秘诀，朋友，

包你走遍天下，一辈子往上窜。”

46

这位领导很不错，是个真小人，

那一句“当小人真他妈的痛快！”

可说是他最好的注脚。每一天，

干工作主要是吃海鲜、花公款、

打炮的干活，要不就学克林顿，

在办公室里跟麻辣鸡丝装怪。

这可比一个有着上千万财产，

累个半死的个体户还要摆阔。

47

当这领导，四川话叫安逸得板，

就连《小浒转》里的那个黑宋江，

一个几千年中国官场的典型，

一个最完美的领导，也赶不上。

就算给老子办好去美国绿卡，

他会上飞机，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种头头脑脑，当然流恋本土，

“三巴”之歌，要不然哪个人来唱？

48

不是作者有意要诋毁时下的

头头脑脑，市场经济走到现在，

这也是一种不可逆的大趋势。

金钱的发达，有可能伴着腐败，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句古训，

问天下，到底有几人可以拒哉？

人欲横流必将伴随道德沦丧，

这个世道，到底有几人能开怀？

49

当亲情、爱情、友谊、人间至性，

都要用钞票来量、计算的时候；

当学生每做错了一道作业题，

老师都用罚款来替代言教后；

当医生开刀都要收取红包费；

文人鄙视自己的职业和才华；

编辑发稿子想着索取孔方兄；

这样的场景真的不让人迷糊？

58

社会上流传这样一个笑话：

小孩子学雷锋，老百姓孔繁森，

领导干部学王宝森；最好不要

上错自己的床，认错自己的女人，

不是自己的钱，莫往包包头揣，

这就是现在人们的行为标准。

事到如今，都知道要反腐倡廉，

的的确确，再不整顿硬是不行？

51

打住，当作者一个人还在这里，

唠叨个不休的时候，白哥一伙，

有了情况，已发生惊人的变化。

首先要强调，白哥肯定是多喝，

好在也没有外人，进来的小姐，

最骚的那一个，穿得是有点薄，

两粒粉色的世界，就在醉兮兮，

白哥的眼前扫来扫去，随你摸。

53

白哥到底只是一个汉湖汉子，

《水浒》故事又读得有点儿太多，

他的酒劲猛然间直涌了上来，

象景阳岗打虎的武松，一把火，

他扯去她的连衣裙，扔在一边，

随着一声尖叫，包间里的宾客，

全都被白秋枫这惊世的一扯，

吓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直哆嗦。

54

突然，效果出来了，李国良大叫：

“把灯打开，全部都脱光！”他伸手

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钞票，

“哗”扔向天空，就象漫天的海鸥，

飞歇在红色的地毯上，很诱人，

它们是一群吃人的变形猛兽，

众人涌上去，把小姐全都脱光，

就好像是在屠宰着一群牲口。

55

男客只有六个，小姐正好一打，

她们从未经历过如此的疯狂，

情急之下，都用双手捂住了脸；

尽管吃的卖青饭，无论怎样，

她们也是人，一旦穿上了衣衫，

走在闹市里，美艳得谁敢乱想？

此时的她们，一个个都光着腚，

成为金钱的奴隶，取乐的对象。

56

男人们一旦撕去理智的面纱，

就只能算是一个雄性的动物。

战争时期的流血已不在话下，

和平时期，喝醉了酒，最好开脱。

酒店老板气愤愤对直冲进来，

李国良抓起一叠钱，一声大喝：

“滚！”，嘿嘿！这招还真他妈的管用，

老板被这叠家伙打得没话说。

57

开KTV的老板据说都是鬼，

他们都有着强大的后台老板。

这一个家伙当然知道李公子，

他可用不着跟财神爷来闹翻。

吃亏的永远是他，还可能弄凶，

走不了干潲路，小姐都没发言，

关他屁事？况且，这些开的车，

都是宝马、奔驰，哪个没有巨款？

58

接下来的故事也不须再细说，

反正赤条条的美女们跳着舞，

在比太阳还明亮的灯光下面，

她们出卖着自己的青春财富。

有的开始时扭捏捏不好意思，

最终敌不过每天要填的肚腹，

她们手拉着手，跟客人们一道，

跳起了庄严的华尔滋、探戈步。

59

这个时候，早就没有什么领导，

大家都相互喊着哥，全都用假名。

其乐也融融，有影响那人太胖，

抱着小姐装白痴，肚子有点挺。

要是这时候有人找他谈工作，

他绝对要给那个老几一闷棍。

脸都不存在了，揣到包包头了，

到了这地步，找乐子才最要紧。

60

股评家最狼，有点象在看K线，

他呵一口气，把眼镜擦得透亮，

摸着小姐那汗几几的细腰杆，

起初手还有点抖，心头在发慌。

他这行，跟街边算命的差不多，

正如反说，跟狗打屁没两样；

对于白秋枫的这个创举，服了！

他联想到自己写的股评文章。

61

戏演到最后，总还是要收个场，

狂欢过后，每一个男同志哥哥，

都配了一个漂亮女同志妹妹，

抓紧时间，麦子熟了还得收割，

李国良一早就安排好了房间，

房里的桑拿间，最有异国特色。

这叫研究服务，只要市场需求，

你就可以当个舒服的消费者。

62

什么叫双飞？哈哈，考倒一湾人，

话说穿了，也没有什么稀奇，

不就两个女人陪一个男人么？

从洗澡开始，再到床上去干事，

这就是白秋枫的第三道佳肴，

他这个人呀？性格是有点鲠直，

追求的是直接，只要达到目的，

真的不在乎手段，把道德轻视。

63

肚子长得挺大的那位老大哥，

白秋枫把他“批”成最重量一级，

叫了两个小姐，硬拖他进房间，

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任何故事。

想来这哥子的武功特别深厚，

更擅长还得数他的综合能力。

能够同时摆得平两个大活人，

这齐人之福嘛，享起更是安逸。

64

第二天上午，他见到了白秋枫，

看得出那哥子气色还很不错，

“我服算了，世上还有这种耍法？

白老弟，好说！人要寻欢作乐，

如果有一天，去了你们那地方，

别忘了把当地名花给摘几朵。”

通过昨晚的磨合，宾客和主人

都没有人面纱，相处得很快活。

65

白秋枫把买单，象跟钱有仇，

这样办事，搞不成没有道理。

如果人情送到了位，舍得花钱，

什么都能创造？包括人间奇迹。

日子才过几天，国良春风满面：

“老同学，哥子给你道一声欢喜，

要不了多久，你的那一家公司，

就会艳阳高照，绝对有场好戏。”

66

“过两天就先回去，准备一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多准备黄鱼，

韩信用兵——越多越好；上头去人，

要实地考察申请上市的公司，

我的路子已经走到，成败与否，

还要看搞策划者有多大脾气？

现在的河水涨了，先给你交底，

免得花了这样那样，没办成事。”

67

白秋枫把胸口拍着“咚咚”声响，

“李哥子，大恩不言谢，就一句话：

这次钱是带少了一点，没关系，

回头算总帐，兄弟我不是傻瓜，

明天我就打道回府，积极备战，

到时候恭侯你一行人的大驾；

不把大伙儿吃得个人仰马翻，

我白秋枫就是一只黑嘴乌鸦。”

68

他感到自己，去时凡骨凡胎重，

回时身轻体也轻，在双流机场，

他受到了王山哥的热烈欢迎。

接客规格早就订到最高一层，

就怕请不来真神，万事皆俱备，

花了大血本，包了一个渡假村；

凡是你想干的那些有趣事情，

只需三分钟，立马就能给搞成。

69

“白老弟，你辛苦了，真不容易啊！

你此行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王山哥最体恤干事情的兄弟，

他出手阔绰，却打不通那扇门。

白秋枫燃上烟，微笑着说：“山哥，

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要认真，

我觉得自己带了区区五百万，

象个瘪三，简直就是一个穷人！

70

再加上你又汇来的那两百万，

也还是一个讨口子，寒酸得很。”

王山哈哈大笑，拍拍秋枫的肩，

“好了，这下你放心，后面的事情，

都由我搞定，你小兄弟领进门，

怎样修行，还是在大哥我各人。

我王某人可以保证，发个毒誓，

舍得金弹子，何愁打凤凰不成？”

第三章

1

当大巴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

全车上下人等一齐吐个不停，

白秋枫的心情真是腻得要死，

这是他自找，埋怨不到任何人。

自从把那家公司弄弄上市，

他虽然也整到原始股和现金，

内心灵魂深处，沉重的负罪感，

无限的痛苦，也折磨着他的心。

2

只带了很少一点生活必须品，

暂别了洋房、美女和豪华轿车；

他决定独自投奔寂寞的群山，

去拥抱大自然，让天地的狂野，

来荡涤尽心中的恶浊和磊块；

假面舞会，曾让真情飞灰烟灭，

长此在虚伪的幻影之中生活，

饶你是铁汉，人格也可能分裂。

3

白秋枫是双子星座，天生多变，

这一点也正好符合他的性格。

时儿间雄心万丈，一手可擎天；

时儿间颓丧万分，无休止自责；

有巴扎罗夫假的虚无和落寞，

忧郁袭来，简直就是哈姆雷特。

要不是为活着的人考虑太多，

真的很想去到深山寻求解脱。

4

此刻的他，想要追求的是痛苦，

每当看到那些街乞讨的人，

每当想到那些证交所大盘前、

永远总被套牢的众多小股民，

再联想到自己，不用花一分钱，

唾手可得到好几百万元酬薪。

内心深里，觉得自己象个强盗，

这也许是一种掠夺，很不公平。

5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傻里巴叽，

把自己帐户上的钱合盘而出，

拿来充实社会的财富，没必要，

比起象綦江那类把虹桥沉陆，

再陪上数十条人命的官老爷，

他觉得自己还算好人，是明珠；

就象搞圈地运动，谁的马快当，

谁就有可能获得更多的财富。

6

秋枫当然是一个坚强的汉子，

在心灵痛苦和人格冲突之中，

没有倒下去，活得还带着笑脸，

这事本身，就很让人有些感动。

回归大自然，一个人想想心事，

反省自己，听听山间的吹微风；

忘却掉红尘中的千万缕情丝，

把都市人的紧张感放松放松。

7

追求孤独，是一种凄凉的壮美，

潜着情感的荒漠，在天才内心。

他即偏执，还激愤，是痛恨平庸，

这正是天才与同从不同的特征。

如果遇上铁马金戈的动荡年代，

他肯定成为冲锋陷阵的将军。

渴望成功却并不是渴血，善良、

又不迂腐，不乏新青年的个性。

8

君子动口，他会还个彬彬有礼，

小人动手，他更是一个真小人。

要论上讲台去给听众洗耳朵，

冠冕堂皇的话，他也会说得很。

总想体味无面纱的真实自我，

出生走走，这主意一点也不笨。

他在车上闭目乱想，晃晃悠悠，

突然想来上一句：人生了无痕。

9

正当白秋枫的游思驰骋八极，

想这想那的时候，汽车停了下来，

游客们欢呼不已，目的地到了，

一亘伟大的冰川，横空在天外，

在夕阳的血色下，喷发着鲜血；

原始森林的深沉感，惊惧心脉，

他的心突然间感到一种辱撼，

既欢乐又楚痛，浑身热血澎湃。

10

这全亚洲唯一的冰川公园，

还没走近，就能体会它的威胁。

第一次这样真切直面大自然，

漫目皆绿，却不是风花雪月；

是雄浑、是粗野、是男人的世界，

这也是白秋枫想要找的感觉。

他冲上一块大岩石，仰天长啸

“我来了，我要拥有生命的绿色！”

11

夜深了，导游声泪俱下的阻拦，

白秋枫没能兴冲冲独闯深山；

发肤父母，他也珍爱父母所赐，

尽管很想拿自己生命去冒险。

无谓舍弃简直是往水里打漂，

热爱生命，才是最大尊重自然。

想通这些，心情也就开始愉快，

随后，他来到了诺大的温泉边。

12

这是一个三叠泉形状的温泉，

能游泳，三只泉水温各各不同；

月白如洗，水波散溢丝丝热气，

白秋枫抻手试了试水温，“卟嗵”，

他跳进了中间那一个游戏池，

畅游在含硫量极浓的泉水中。

夜霭，伴着山岚那神秘的灵静，

激荡着他的热血在体内贲涌。

13

不知什么时候，国人惊奇发现，

投入一块面包，很快能赚回来，

一斗黄金，这暴富理论的来源，

就是修建温泉；依靠旅游发财，

本是国际上流行的一种趋势，

如果国人慢慢去掉见客就宰，

敲大竹杠的小农经经商意识，

中国的旅游经济发展会更快。

14

长江边有一座鬼城，名叫丰都，

阎罗王、十八层地狱鬼气森森；

干了坏事的人到阴曹地府，

要受尽万般折磨，下到十八层；

这种诓正实在是挡有住野兽，

古人用因果报应在教育世人；

世风日下，人心不夏天，旅游景区，

服务业只有鬼大哥才信报应。

15

游客举步必挨宰，一刀狠一刀，

活该！你是龟儿子；没有挨到你，

运气！他是龟儿子。99年春节

峨眉山金顶大雪凄迷、游人如织；

比狼还凶恶的当地经营业主，

只差没把十多万游客全宰死；

这是何等的丑陋啊！几十元钱

一个床位暴涨到两千！真卑鄙！

16

峨眉山月半轮秋，只有点丑，

峨眉山这个地方好象没法治？

影入平羌江水流，有过有点臭，

峨眉山的人好象不怕下地狱？

夜发清溪向三峡，要命赶快溜，

慕名而来的人谁想再来一次？

思君不见渝州，跪请不回头！

在家喝喝茶，胜过出门受狗气。

17

并不只是峨眉山人特别优秀，

举目望神州，试问啊条路好走？

文明古国、礼仪之邦将安在哉？

真要败坏在各城市宵小之手？

病树前头仍然有独秀的树木，

相信天下良心还是大大的有！

在这不毛的雪域高原，照理说

服务的满意程度倒也还将就。

18

正当白秋枫象一个浪里白条，

正水中游来游去；朦胧夜色里，

袅袅婷婷地走来一个倩影，

不用说，当然是一位美丽女子。

她有意无意地朝老白瞟了一眼，

就再也目不斜视；褪去了外衣，

暴露出白色的肌肤，白得象雪，

最诱人的还有那白色三点式。

19

说真的，老白不是一个大淫虫，

并非一见女人，脸颊上的咬筋，

就会自然地松动，哈拉子长淌；

但是，此刻的他，喉咙里有点发紧，

似乎对自己有一点把握不住，

这种久违的感觉，有点象爱情，

他勇敢地冲上去，并排划着水，

他可不是敢想却不敢干的人。

20

没有能够预言，爱情的火山，

什么时候暴发，但是谁都相信，

到了该有故事时候，瓜熟蒂落，

不可抗拒的爱情就准会发生。

故事到了这里，按照常理推断

白哥和那女子，乘着夜阑人静，

定会拥抱在一起，疯狂地接吻；

相互说着：“我爱你”，来个大折腾。

21

错！大错而特错！简直是错完了！

什么故事也没有发生，真奇怪？

月白。风清。人美。奈如此良夜何？

他们俩各自游完了泳，站起来，

又都各自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两人各走各路，互不理睬。

对了，这样才有点中国的特色，

据说在西方，性爱才有一点快。

22

本来嘛，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但是，亲爱的读者朋友，有一点，

想来大家都不会很快地忘记

旅游公司在节目的设计方面

有一个通病：时间安排太紧凑。

说不定身上硫磺水都还没干，

老白、那位美女，他们两个老几，

到坝坝头，就看见了对方那张脸。

23

一个民族风情浓郁的大节目，

篝火熊熊，好热闹的一个晚会。

自然就要跳舞，于是自然而然，

他跟她，孤男寡女，配成了一对。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卡在一起，

卡得发痛，要不然谁先丢了谁，

就会转瞬间消失在茫茫人海，

这种损失，保险公司也没法赔。

24

篝火晚会烤得张张脸冒油汗，

人们烤着全牛、全羊，硬是好耍。

假如允许，可能会烤活人来吃，

但法律之剑会喝道：这是谋杀！

当人们在大啖动物肉的时候，

肯定没有人去想自己在干啥？

说人类在集体屠杀，谁承认？

按说任何动、植物都不该践踏。

25

有一点可以肯定，作者也吃肉，

也喝酒，还是一位美食主义者，

却不妨碍作者有点奇怪想法；

人不吃就会饿死，灵魂再纯洁，

却没有人能逃过要咀嚼这关，

只要活着，就有这两难的选择。

合理节约利有，不去暴殄天物，

就算对资源进行的最大善举。

作者简介：熊小庆，（四川省作协会员）作家。诗人，某文化传播公司负责人。下海前，曾任教四川音乐学院绵阳艺术学院。在校期间创作歌曲《感恩》、《西呀拉沙》上2012年CCTV—4春晚。长篇小说《浴血川陕》获2012年“长江杯网络长篇小说大赛优秀奖”。有诗集《忧郁的情歌》、长篇小说《爱与恨的天平》、《韩非闯天涯》等多部作品行于世。

                                                  （作者系枣园社区居民）

一句话的重量

霖 樾

当你展开这篇文章，一个平凡、普通的故事将显现在你面前。它会告诉你一句话的重量，为实现诺言的努力。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坐在电视机前，抱成一团看着电视。啧啧，那才叫悠闲呢！

正当我舒服地半眯着眼，快要睡着的时候，妈妈的声音传来了：“懒虫，快起来散步了！”“唉，老妈，你就放了我吧。让我在家，行不？”我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心里有些烦躁。在经过我三寸不烂之舌的苦苦哀求下，我亲爱的、美丽的妈妈终于同意我在家，但前提是必须把鞋子洗了。听到终于可以不出去了，我立马答应了：“洗，我保证洗了！”

爸妈刚走，我就又抱成一团，看起电视来。看着看着，我又有些昏昏欲睡了。睡？还是不睡？这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睡，可以满足我精神及肉体上需求，但就不能兑现诺言了；不睡，去洗鞋，那么，就兑现了诺言。法国巴尔扎克说了一句什么来着？哦，是“遵守诺言就像保卫你的荣誉一样”。得嘞，为了保卫我的荣誉，我还是去洗吧，我微微叹了口气。

当我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发现竟然没水，顿时，怒了。我真想叉腰指着天花板大喝一声：“自来水公司，你诚心跟我作对是吧？啊？”于是，我就悲惨地踏上了下楼提水洗鞋的“不归路”。

当我提着打满水的桶站在楼梯前准备上楼时，实在是欲哭无泪——让我提着一个二十多斤的水桶走完这六阶楼梯，实在是要我小命啊！我狠下心来，为了荣誉而战！我走一阶，喘一口气。经过我的一番努力，我终于提着水桶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家，“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开始了“洗鞋大业”——

是的你没看错，卫生间门前那个衣服湿了一大片，手还在滴水的人，正是在下。谁能告诉我，鞋子为什么这么难洗！？

当妈妈回到家，看到我这副惨样，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哟，洗鞋洗成了这样呀！不过鞋子到洗得干净。”听了妈妈的夸赞，我头一扬，心想：我努力了半小时，鞋子都没洗干净，那我这十几年白活了。

那诺言的实现，虽然付出了许多努力，但在实现的那刻，会让你感到：我付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我很幸福。

（作者系枣园社区居民 安县七一实小学生）

  家“香”

          2013级6班  李维维           指导老师  任洪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三学生了，初三的学科多，本就没多少时间写作业，更何况还要复习，不过一提起写篇作文关于家乡习作，同学们个个乐开了花，并不抱怨作业多的问题  .

　　　一说起家乡，那可是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啊！家乡的美，那是美得特别啊！

      我的家乡座落在四川省绵阳市安县境内，我家是地震后辽宁援建的，住在晓坝镇上的小区里，以前那高山危崖间的生活哪有如今这香美滋味啊。看，如今我家侧面对着青山，空气中不时飘来阵阵香气，呵，是山上的野花开了，香气都飘到这来啦，脚儿不知不觉向着山上奔去，心却沉浸在那花香中，猛的，地上红红绿绿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花儿吸引了我的视线，嘿，这花真奇特，黑色蕊丝簇拥在粉色花瓣之中，闻闻真香呃，也许你会大叫一声吧，或许会赞叹道，但抬眼望去你又会发现你的赞叹是多么苍白，不足以描绘这万紫千红的景色，也许待久了，你又会觉得晕香吧，可不是？又一阵风吹来，你之前的想法又被抹掉了吧！因为这风让你又清醒了！难道刚才我会是迷糊的啊？抬头一望天，猛的意识到：遭了，不知不觉过去这么久了，飞快的跑下山，妈妈责备道，说：“玩过头啦，嘿嘿.”只是付之一笑，妈妈的笑靥如那粉色花瓣，沉醉了我的童年。
   家乡的特别岂止满野的花草啊.我还清楚地记着过年那几天，我们可是高兴得急呢，因为可以尝到那鲜香的腊肉。
    在我家乡，每逢春节，家家户户必定要煮上一顿腊肉，还未到吃饭的时间，那香味就从厨房跑了出来，惹得我这只“小馋猫”忍不住去偷出两片来，乐滋滋地吃起来，若不巧被妈妈发现，她非但不会责备你，心里还美滋滋的呢！他会想：儿子这么喜欢吃，说明我这当妈的厨艺还不错嘛，到了饭点，妈妈会让我先洗洗手，然后拿出一个大排骨出来，问我想不想吃，或许你会因为敬爱母亲而不愿接下，但母亲总会塞给你的，便接下来美美得吃去了，吃过了饭、美美睡上一觉，梦呓里都会说:好好香。这才是人生一大享受呢。
   当然，家乡的独特之处可不止这些，那琅琅的读书声，我认为它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大有三月不知肉味的感觉。
　　早上刚起床，一到教室便听到了同学们的读书声，他们兴致高昂，音调铿锵，我也速速加入他们行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不知不觉一上午的课就随着铃声向我告别了。于是，午休在书香之中蔓延开来－－又是一个热学的下午。这才会觉得，读书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啊！下课也在读、或许放假了同学间碰上面，吟上两句自己瞎编的句子，心里会觉得上学真好啊，心里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学校了。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不爱读书的民族是可怕的民族，不爱读书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想想这些可爱的同学们，我觉得我的祖国又多了几分骄傲的资本。
   今天我闻到校园里扑鼻的桂香，想到家里深爱我的妈妈，还有远在异乡打工的爸爸，眼角泛起了泪花。父亲啊，何时能和你共享一庭桂香，真的，家乡满庭香，香飘远四海，你可闻到？                                 


 

                           山水之韵
             2013级5班 王璀瑾        指导老师  任洪

   蓝天，白云。虽然不是每天都是，但是偶尔是会有了，生是这里的人，死也是这里的人，侧面是山，下面是水，风景真的很美，这里就是安县。
   据说我们这里以前是一个汪洋大海，经过海陆的变迁，这里便形成了大陆，其余的水就凝聚在一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湖泊，我唉水，也爱山，更爱我的家乡。
   我的家乡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打开门窗，一座茂盛的绿山就呈现在我的面前。感觉山不高，但是却很高。白天，有阳光照射，若隐若现，明暗交替，一幅看似立体的山就映入你的眼帘。早晨，有白云的缭绕鸟儿的作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活泼生动，到了傍晚，月色好的时候，蓝黑的天空下，黑色的影子显得是那么规则，一个孤形一个孤形的连接起来。群山环绕，我最爱的是日落，太阳的光芒洒在这座大山的身上，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迷人，坐到院子里，看着日落，听着音乐，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啊！太阳一点一点的退隐，直到完全看不见，余晖照着天边，一切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宁静。
   我不仅爱山，也爱我们最爱的水。
   水！是一道美丽的风光。阳光下的湖水，泛出微微的涟琦。焕闪着金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海水变成金色的呢！光是湖水，太显单调了，一座座小岛坐落在水中，游客们划着小船，沿途观赏这美丽的风光。岸边，撑着太阳伞，躺在椅子上，在湖里钓鱼，真是太有心情了。水是碧绿色的，虽比不上海的湛蓝，却那么可爱，清澈的水见不到底，是因为水里的水草，把整个湖水映成了绿色，在加上这群山的困抱，这湖水难道还不绿吗？
   绿，是大自然的颜色，绿的山，绿的水，热情好客的人们。
   有的水必定会有鱼，有鱼必定会有美味的特色鱼。这里的鱼是天然生长。绝不会喂养饲料，是真正的绿色食品，新鲜的鱼经过厨师手里的几个好把戏就变为了好吃的麻辣鱼，鲜艳的颜色，合适的味道，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真叫人个捶链三尺啊！
   坐船到岛上，在点上这么一个麻辣鱼，做在凉亭里，四周环视都能望见这四周的景象，就是我的家。
   我不得不赞美我的家乡，真不得不骄傲一下下。真不得不为生在这样的环境下而高兴。
   家乡，每个人都有家乡，家乡是生我们的，养我们的地方，谁不爱自己的家乡啊！如果家乡没有这样的风景话，我也会爱我的家乡，家乡是最亲切，最温暖的地方。
   家乡，我骄傲的力量。
   安县，我最爱的亲人！！！ 

我的奶奶

四年级三班：金晨洋        指导老师：陈兰

我的奶奶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奶奶年近六旬，脸上长长满了皱纹，可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双手像老树皮般裂着口子，她却笑着说：“那是一名劳动者的光荣！”

奶奶是我们家起的最早，睡得最晚的一个人。

每天天还没亮她就披衣起床了，为我们做早餐，而我们还在床上做美梦呢！在去年冬天的早上发生的那一幕让我感动不已，早晨当我睁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来到一楼时，看见奶奶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在厨房里匆忙地做着早饭。

当我洗漱完后便看见没有壳的鸡蛋时，奶奶却在一边捧着一碗稀饭使劲的吹着，我天真地问:“奶奶你在在干啥？”奶奶说：“我在吹稀饭！”我边吃边抱怨这个不好吃，那个也不好吃。奶奶说：“那你等一下，我马上重新做！”我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要迟到了，便背着书包向学校冲去，身后却传来了呼叫声，我回头一看，发现奶奶捧着一碗稀饭说：“再吃点！”我冲她摇摇头，又向前面冲去，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下课了，老师说有人找我，我走出去一看是奶奶提着保温桶来给我送饭来了，我问：“奶奶你吃了吗？”奶奶说道：“奶奶等你吃完饭就回去吃。”当我把饭吃完时，已经九点半了，奶奶她自己这才回去吃饭。

我有一个这样的好奶奶，而我却挑东挑西，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亲爱的奶奶我爱你您！

         钢笔自述

嗨，大家好，我是王郡溢手中的宝，她每到写作业的时候，就会来找我，而我偶尔也很调皮，藏着、躲着，不让小主人找到，气的小主人火冒三丈。

我是一位美丽的女孩，头戴银色帽子，脚穿银色的鞋子，身着红色棉袄，穿的很厚，但仍可见我很苗条，我很喜欢我自己，也因此讨得别人的喜欢。我生来就会跳肚皮舞，只要跳一跳肚皮舞，我的身体就有力量了，活蹦乱跳。我喜欢走路，而我与众不同之处就是——足迹。你们的足迹是无色的吧？而我的足迹常常是蓝色的或黑色的，这决定于小主人给我吃的是什么。每当我的足迹无色的时候，小主人就知道我饿了，该让我进食了，可我有个怪脾气，我只喜欢一种食物——墨水，只有喝那蓝蓝的墨水，才会使我精力充沛，主人是十分知道这一点的，很少让我饿着，为了报答主人，我常常为她挣回老师的夸奖，同学的赞美。

以上这些描述，大家在脑中一闪就知道我是谁了吧？我就是人人离不开的文具——钢笔。

                          （桑枣二小 六年级一班 王郡溢）

富乐山菊展

凉爽的深秋已到，草儿黄了，大地被染成了金黄色，各种花都凋谢了，只有菊花开放的很灿烂。每年的这段时间，公园都会举办菊花展览。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我和妈妈挤进了富乐山公园观赏菊花。

　　走进公园，便闻到一阵阵芳香。五彩缤纷的菊花，千姿百态。有的像绣球，花瓣一层层拥抱着；有的像海葵，花瓣弯弯曲曲，又细又长；有的花朵小小的，远远看去像星星；有的成片倒挂，像彩色的瀑布……一盆盆菊花光彩夺目，看得我眼花缭乱。我最喜欢一种叫“龙爪菊”的菊花。它的叶片是墨绿色的，像张开的小手掌。最引人注目的那朵黄色的花，花瓣是一丝丝的，弯弯曲曲，像是蛟龙的爪子，整个花朵像个金黄的绒球。从远处看，花朵微微低垂着，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这一朵朵美丽的菊花，真是惹人喜爱!

走累了，我和妈妈躺在金黄草地上，香气一阵阵袭来，让我把什么不快乐的事都忘掉了。     

（桑枣二小 三年级一班  陈建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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